在同中书门下三品-张大安,太常卿-金紫光禄大夫-欧阳通、检校吏部左侍郎-姚璹的组织下圆满落幕,共取进士四十五人。
千万别觉得人数少,唐朝进士录取率只有百分之一。自武德五年至今,历年录用的进士加在一起才不到区区数百人。
有人算过,平均到每年有大约一千八百人参加进士科考试,进士及第却只有二十三人。所有便有了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
而今年不仅在录取数量创造新高,连新的三元也很是不简单,皇帝殿试钦点的这三位,饶让仕宦几十年老臣都看不透。
寒门出身的布衣状元-王士昆;风標清秀,文学渊邃的勋贵榜眼-郭泰素;天才少年,官宦世家,御笔亲提策论天下第一的探花郎-张说。
张说也就算了,他的策论卷子,礼部奉诏誊传,他们都看过了,十七岁的少年,文章能写了如此老辣,说是天才也不为过。
这不由让人想起了监察御史宋璟,调露年间,他进士几第的时候,可也是十七岁。
郭泰素,不用多说,太原郭氏的子弟,累世高门,战国时燕国大臣郭隗、东汉学者郭泰、曹魏时大将郭淮都出自他们家。他爹还是黄门侍郎-郭待举。
于情于理,也不该让策论、辩答都落于二人之后的,区区寒门出身的王士昆怎么就入了圣人的眼了呢?还是说,他对于裴炎与交情颇深的郭待举有意见,故意让其难堪呢?
众臣工想不明白,可同样出身寒微,由礼部小吏调任从八品下中书省主事的钟绍京心里却清楚,圣人看重的是王士昆那颗率真、无私的公心。
红光满面的李守义,站在御阶上,双手叉腰笑道:“礼部呈单,朕都看了!你们的人均年龄不到三十岁,好啊!如朝如阳,正如我大唐少年。”
“这一届恩科,要出宰相,要出治边、治河的大才。张相,你居功至伟啊!”
张大安起身,拱手回道:“全赖圣人文治武功,同僚齐心合力,臣驽钝之资,何敢贪天之功。”
李守义点了点头,亲赐三杯酒给张大安三人考官,答谢他们公允为国家抡才,为社稷奠基。同时,还命新进士向他们行礼,感谢先生的操劳。
提起酒杯,李守义沉声道:“鱼龙一夜宵间舞,火树银花不夜天。今夜,主角是你们,十年寒窗苦,朕准你们狂饮。”
这届的进士都在殿试中,由李守义请自把关的,就目前来说,无论是学问,还是品德都是好的,唯一欠缺的就是历练。所以,他不打算让这一科在三省或国子监呆着,一律下沉到州县。
进士们有他们的快乐,官员们就那么惬意了,他们的眼睛都有意无意的盯着谈笑风生的皇帝与张大安。尚书省的缺儿,怕是要有主了。
而就在这时,门下典仪-祝钦明板着脸,走到阶下,拱手肃声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门下典仪不入流的小吏,在三省连放屁的资格都没有。李守义一向鼓励臣子进言,也不好以品级论高下,打压臣工们的积极性。可总得分个时候,这是奏事的场合的吗?
瓢了一眼祝钦明,手持酒盏的李守义笑道:“祝卿,今日庆典,朝务不谈,咱们明日再说,如何?”
可祝钦明好像不会看脸色一样,梗着脖子,高声奏道:“陛下,臣有本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