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抹了一把眼泪,急忙说道:“姑爷,不是有谁欺负我,是有人欺负了俺家小姐,她们这一盆脏水泼的,简直就是想致俺小姐于死地。”
李怀德一听红玉说出此话,睡意全无,连声说道:“谁敢欺负你家小姐?谁敢?说啊?是谁这么大……”
李怀德虽然有了新欢,冷落了旧爱,可势必与范月娥耳鬓厮磨个这么多年,还不至于绝情到对范月娥不管不顾的份上。更何况有句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别人欺负自己的妻子岂不就形同欺负了自己,所以当他听了红玉的话后,才有了刚才这半句问话。
可是,当他话说到“是谁这么大胆”时,“胆”字尚未出口,目光与大哥李怀祖那冰目光便遇在一起,他看到李怀祖神情骄横,目光冷峻时不仅打了个寒战,顿时,这个“胆”字便“冻住”在了口里,再也不能融化。
李怀德在李府的身份和地位使得他从小养成了对眼前这位大哥的敬畏和恐惧。在这个没有“兄友”,只有“弟恭”的李家,”李怀德小的时候自然没少挨了李怀祖的拳脚。
后来年龄渐大,李怀德虽然不再挨打,可是心灵上的烙痕始终难癒,已经落下了严重的“恐哥症”。所以当他看到李怀祖得那一刹,心中的那一点豪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一副颌首低眉诚惶诚恐的谄媚之相。
红玉突然发现姑爷神情大变,舔着一副笑脸给李怀祖见礼时,心中顿时不爽,猛然对姑爷衍生出一种即可怜又恶心的感觉。
可怜他与这个李怀祖同是李府家的少爷,两人的行为举止,尊严威仪却如此的天壤之别,恶心他为固守自己那份愚忠、愚孝、愚仁、愚义而不敢跃“雷池”半步,甚至连最原始最人性的良知都泯灭的一干而静。
红玉心中对李怀德纵有一百个不满,却也甚是清楚在整个李府里,也只有这一个人能为小姐说句公道话,尽管他没有原则,骨头软弱。
红玉知道先入为主的道理,急忙说道:“姑爷,……”
徐若云却来了个“恶人先告状”,抢过红玉的话,急迫的对李怀德说道:“官人,今儿一大早,妾身听到有人叫门,我喊你不醒,奴婢们又睡的与死猪一般,我只好起床亲自去开门看个究竟。
敞开门才知道是大伯差来的一个奴才,说是大伯请你过去有事商量。我让那个奴才在门口等着,刚想到屋里叫醒你,却突然发现院子里雪地上有两行男人脚印。并且这两行男人的脚印竟是往返于姐姐的房门与大门之间的。
都怪我,把李家的声誉看的太重,平生又最憎恨不守妇道之人,所以性急了点,随口发了几句怨。
不想,这几声埋怨被门外等你的奴才听见。他看我火起,不明就里,又不敢多嘴,便回去把事情告诉了大伯。大伯这才赶过来想查个清楚,”
徐若云说着,用手指着地上的那两行大脚印,给李怀德看。
李怀德不看则已,这一看地上的脚印,顿时火冒三丈。拿出小时候他大哥每次揍自己前的那种气势,准备惩罚徐若云口中的“荡妇、贱人。”
红玉狠狠地仇视了徐若云一眼,便紧紧地抱住了李怀德双腿。苦苦哀求说道:“姑爷,您可不要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啊,奴婢还有话说。”
此时的李怀德哪里还能听进红玉的话,猛然抬腿迈步,一只腿早已挣出了红玉的抱着,红玉却死死的抱着他另一条腿不放。就在两人挣扎之时,红玉的目光偶然落到了他的鞋上,突然猛地把抱着的这只腿狠劲的往地下一放,倏地站起身来,大声吼道:“您可知道窦娥是怎么冤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