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那样冰冷的人,爱着姑娘的时候,如此猛烈又放浪吗?
火热的情感字体都无法阻挡,他似乎已经在这爱里不能自拔,以至于他写下,他说——
我疯狂地爱着你。
疯狂地爱着你啊——这对余年来说实在太赤裸裸。
可是在这样的时刻,她最让自己觉得羞愧的却是,瞧见这一段话时,她心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他会爱我吗?
可是余年觉得荒唐啊。
她与他相识不过几日,那个少年爱着的对象,又怎么可能会是自己呢。
余年自问自己从来不是一个自恋和空妄的人,可是现在却动摇了。
——她想要这份爱吗?
虽然火热得让她心跳加速,可是余年想。
她想要。
宋岩,你会这样爱着我吗?
小姑娘失魂落魄,终究心里是有些难过的,最终焉答答儿地回去了。
宋岩回到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抽屉里的东西。
整个桌子还有抽屉都被收拾了,想不注意都难。虽然出身见不得人,性子也冰冷刻薄,可是宋岩这张脸确实是极好的,所以从前也不是没有姑娘关心和向他示好,可是心里那样神魂颠倒地爱着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去接受别人呢?
更何况,他这样的……
没爸没妈,连自己生活都混乱得乱七八糟,没有光明和希望的未来,宋岩甚至不敢妄想和对方有永远和长长久久。
她那样好的姑娘,漂亮又温柔,对宋岩来说,好似天悬明月,他痴痴望了一年又一年,也没妄图要将那月儿拥入怀中。
少年手指翻开抽屉里那页小小的纸条,红药水被他推开,他呆呆望着纸条上娟秀漂亮的两个字。
——余年。
脸上的伤口却忽然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他这样一个自小挨惯了打的人,他这样卑贱从来没有人怜爱过的人,像连家都没有的野狗,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送来这治疗伤口的药水。
宋岩想,他其实是有点矫情的。
怎么会不矫情呢?
他甚至想笑出声。
这样的伤痛算什么啊,宋岩?
你这不值钱的命,你这就算死在外面都没人管的可怜鬼,竟然因为这点伤痛觉得委屈起来了吗?
宋岩粗糙的手指碰了一下脸上的伤口,他终究还是低头轻轻笑。
早晨训练的汗水流进伤口,他都没有知觉,这会儿却竟然在这委屈起来。
年年啊年年。
这个让自己心尖发烫的人。
她怎么能这样好呢?
至少在她好不知道自己那疯狂到痴迷的爱恋之前,至少在她发觉所有处心积虑的恶心真相之前,她都会这样对自己好吧?
就像宋岩初三那年偷偷跟她回家,看见她在路边喂那只脏兮兮的小猫一样,她会那样地怜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