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回到珊延的家中时,天色已黑了,家里的门大敞四开着,客厅的地上也是一片狼藉,一碗倒扣在地上的面条像一条条白虫子,软趴趴的贴在散乱的《大众电影》杂志上,葱花菜叶将杂志上的电影明星衬得更加艳丽。
他怕有窃贼撬门闯入,轻轻的把行李放在门外的走廊上,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门锁和门别,并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他侧耳听听,房间里很是安静。
客厅里没有人,只有卧室的门是关着的,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他大着胆子踅进客厅,顺手捡起地上沾着油汤的半只碗。眼睛沿着墙壁四外圈逡巡一遍,看到厨房的门开着,就放弃卧室,先往厨房搜查过去。
厨房的灶台也是一片狼藉,用过的碗碟铺满水池和平台,上面的油污都已经干涸发黑,散发着阵阵霉腐的气味。
一口装着小半锅汤面的黑锅斜歪在灶台上,锅里的面条已经坨到了一起,林泽碰触了一下锅沿,只比体温高一点。
厨房虽然凌乱肮脏,却没有人。林泽紧绷的心脏提到嗓子眼,同时心里开始嘀咕:“我走的时候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现在这情形,似乎是成子那死胖子回来弄得。可是怎么不见人,面条扣在地上,看起来他一口都没吃。”
他又将注意力放在那扇紧关着的门上面。
他住的房间总共只有三十平,从厨房门口走到卧室门不超过五步,可是他走起来却觉得格外艰辛。
来到门口,他侧耳倾听了一下,门里似乎有什么声响,可他听不真切。
“大成子,是你么?”
没听到回应,林泽使劲推了下门,门从里面锁上了。他把心一横,右手拿着半只破碎的碗,抬起腿用力把门踹开。
门里的情形让林泽心惊肉跳,脚一软,差点栽倒在地,还好他扶着门框,才让自己站住。
于成双腿跪在地板上,肚子往上趴在床上,床上地上一大摊黑血。
他此时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他正前方的窗户开着,寒风刮进屋里,把地上的血都冻成了血块。
林泽把于成拖起来,看到他肚子上插着把刀。把手放在鼻子下,还有气,他赶紧跑出去喊人救命。
……
于成实在是命大,也亏他脂肪厚,刀子虽然伤到脏器,但是进入的不深。
他昏迷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捅他的人高来高去,从窗户那里出去,却在无意中延缓了于成的死亡时间。
此时还没过正月,天气乍暖还寒,晚上气温依然在零下。凶手将窗户打开,冷风进来,于成的血流速度慢下来,让他挺到林泽回来。
这次事件,被定性为入室抢劫,房间里也的确被人翻过,于成身上的五百元钱脖子上的链子,甚至脚下穿的鞋都被人扒去了。
于成刚好一点就破口大骂骂,骂完以后伤口震得疼,他又哼哼唧唧的叫唤。
李克利带着水果和奶粉来医院看他,见林泽也在,假惺惺的问候他家里状况。
他还跟以前一样,头发像牛犊子舔过一样油光锃亮。只是不知是否过年伙食太好,人有些发福,脸也圆了些,眼睛看起来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