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寻找虽然比大海捞针要容易很多,但大海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海水分层情况严重,极大影响声呐设备的使用效果,要想在乱七八糟的探测信息中判断出真相,绝对是个经验活,而且还是非常耗精力的那种。
这方面的专家,在凌浩团队里只有一个,那就是小魔女史思,两天的时间耗下来,史思那一脑袋沙宣短发,都快被她揉成雀巢了。设备台前的地面上扔的全是棒棒糖棍子和糖纸,史思将一大杯黑咖啡放在设备台上,掏出一个眼药水瓶子往眼睛里滴着,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咒骂着什么,没人敢靠近过去,生怕小姑娘情绪暴走,逮谁怼谁。
凌浩他们虽然也急,但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安妮和田勇、雪婷去整理潜水装备了,袁冰、左鹏飞等人则是在调试“石头蟹号”和“皮皮虾号”,力求随时可以下水执行任务。剩下凌浩和程林枫无所事事,后者晕船的症状已经轻了很多,不过就是有些沉不住气,在甲板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来转去的,凌浩怕他到处溜达,跑到吊机那边一不小心再受点伤,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于是凌浩在工具房找到两把钓鱼竿,从厨房拿了一些活虾、小鱼,拉着程林枫就到船尾去钓鱼了。
这翁婿俩每人一把钓鱼竿,戴着大遮阳帽坐在甲板边上钓鱼,一个表情惬意,另一个则是心不在焉,如坐针毡一般。
“伯父,你少安毋躁,有些事急也没有用,不如好好钓钓鱼,分散一下注意力,晕船症状也会减轻。”凌浩一边摇着钓线轮,一边笑道。正说着,就见竿稍猛然下顿,长竿瞬间被拉成了弯弓状,钓线发出刺耳的“吱吱”声,显然是有一条大鱼上钩了。“好!这是一条大家伙,这手感绝对20斤以上!不愧是世界上资源最丰富的渔场,这么快就上鱼了!”凌浩兴奋地叫着,抱着钓竿和大鱼角力,足足搏斗了10分钟,一条30斤左右的“马苏金枪鱼”便被凌浩用搭钩拽上了船。
紧接着,程林枫也上鱼了,一番搏斗搞得他汗流浃背,一条20多斤的马鲛便在甲板上“乱蹦”了。钓鱼的乐趣的确能让人忘却其他,足足两个多小时,就听这爷俩在船尾兴奋地大呼小叫。
突然,史思从控制室冲上甲板,连拖鞋都跑丢了:“我找到地方了,找到了!”这一嗓子可比凌浩翁婿俩的“凄厉”多了,直接让全船人都如同是被摁了暂停键一般。
就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凌浩已经和程林枫一起从船尾跑了过来,戴着大遮阳帽,满身的鱼腥气。“走,进去看看。”凌浩也没在乎别人看着他的异样眼光,一头钻进了控制室。
史思调出一段模糊的视频道:“两个小时前我在声呐中隐约发现了海底地形的变化,似乎是真的有一个岩角的构造存在。当然,如果不是我哥提前说过,我也是想不到的,为了确认,我放‘清蒸石斑号’下水了,就拍下了这段视频,不用我多说,你们自己看吧。”
这段视频比较模糊,不是摄像头像素的问题,而是海水因为流速太急,携带着大量的杂质、浮游动植物和有机物碎屑。密密麻麻的滤食性鱼类在海流中逆流游弋着,在水中保持着相对的位置静止,张开大嘴等着食物流进它们的嘴里。在鱼群的后面,隐隐能够看到漆黑的崖壁,“清蒸石斑号”穿过鱼群,沿着崖壁快速向前游去,很快地,海水分层区域到了,这里的深度是1250米,海流在这里似乎变缓了,水质突然间清澈起来,能见度变得非常好,一个巨大的岩角出现在了摄像头影像内,仿佛是一座高达数百米的山峰突出于岩壁之外。在“清蒸石斑号”接近岩角的时候,海流顿时变得异常湍急,一向以动力引以为傲的“清蒸石斑号”竟然失去了控制,直接被海流裹挟进了岩角后面的一片漆黑中。
照明恢复,史思终于重新控制住了“清蒸石斑号”,岩角后面涡流逐渐平息,原本已经到达了接近海底的深度,可此刻下方幽深一片,完全看不到底。史思控制“清蒸石斑号”缓缓下沉,直至1500米左右深度,眼前的一切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居高临下的,一艘艘沉船的黑影就像是停在停车场里的车子一样,密密麻麻地占据了全部视野,粗略一看便至少十几艘之多,而灯光之外,一定还有更多。
“好,找到了,就是这里。”凌浩一拍史思的肩膀,众人都发出了欢呼声。
“老大,雷达显示,一艘大型打捞作业船朝咱们这边驶来了,距离已经不足10海里。”雪婷是负责雷达的,她已经发现了“奥德赛海洋勘探公司”的“小詹妮弗号”打捞船。
“我们现在的位置离那个岩角有多远?”凌浩问史思道。
“5海里以外,这个岩角是我发现的,我给它起名叫‘托科阿岩角’。”史思一脸的自豪。
凌浩笑着点头:“名字不错,我们现在的地方离‘托科阿岩角’也有足够的距离,现在可以在非常安全的环境里见一见这位希腊船王家的少爷和他的世界第一打捞公司了。走吧,我们到甲板上去迎接客人,鹏飞、明宇,你俩把我们钓上来的鱼送到厨房,和厨师一起好好烹饪一下,我们要招待客人。”
安妮跟着凌浩往甲板上走,同时小声问道:“为什么起名叫‘托科阿岩角’?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哦,史思出生在美国佐治亚州的托科阿,那里没有留给她什么美好的回忆。”凌浩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基本上不在史思面前提对方的过去,因为他答应过自己,要给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女孩一个崭新的未来和精彩的人生。
两船靠拢,从“小詹妮弗号”上过来了四个人,为首的正是那希腊船王家的少爷朱利安,身后跟着一个壮硕的中年白人男子,此人皮肤已经被晒成了古铜色,脸上的皱纹纵横,一看就是个常年在海上风吹日晒的老“海狼”。后面三人两男一女,都比较年轻,穿着精干的连体工作服,就像是海上钻井平台上的工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