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碰我?!”利用尖叫把那些婆子都吓住了之后,吴谨柔从地上缓缓地爬了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狼狈的外表,言语间依然带着大学士府小姐固有的骄傲。
粗使婆子们听到这些话,心底自然也泛起了嘀咕,一时间难免踌躇不前,面上瞧着十分的为难。
老爷夫人的话自然是要听的,可面前的这位可是二小姐啊,虽然不知道二小姐做了什么惹得老爷夫人发了那样大的的脾气,但万一过后主人家消气了,倒霉的不还是她们这些苦命的?
眼见着那些婆子被暂时糊弄的不敢动手,吴谨柔终于能够转过了身子,一张娇俏的脸上满是浓厚的恨意:“吴海瑶!我现在真是恨自己当初的多管闲事,要是任由你被卖了,你现在怕是正躺在哪个阴暗而不见天日的地窖中,带着一身的脏污只剩下半口气了吧?”
“倒也未必,也许我被卖给了人牙子,赶上了吴府正好招工,我就又阴差阳错的进了来呢?”海瑶微微一笑,唇瓣开合间,吐出来的话语却是能够将人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事已至此,谨柔妹妹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虽然父亲母亲可能都不想再看到你,但是再怎么说都是十几年的感情,我可以帮忙带句话的。”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吴谨柔呼吸急促,胸膛也上下剧烈的起伏着,对面之人那副胜利者的姿态怎么看怎么刺眼。
“若是无话可说……”海瑶一边冲着那几位粗使婆子是了一個眼色,一边笑吟吟的起身走到了对方的身边,微微倾身在其耳畔轻声道:“好歹姐妹一场,可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日后回到了王家可别端着在吴府养出来的小姐脾气。那王氏夫妻断不会像父亲母亲这样宽厚,一旦惹得他们不开心,可不是简单的掉两滴泪就能躲过去的,少不了要挨一顿鞭子。”
“不……”即便想要努力控制,吴谨柔的眼底还是透出了对未知的无限惊恐。
“不过倒也未必就如我说的这样可怕,你毕竟是他们两个的亲生骨肉,有亲缘关系作为牵绊,他们下手会轻一点也说不定。”海瑶神情戏谑。
所以说大概人之本性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是会遗传的吧?如今看来那王氏夫妻的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吴谨柔算是无师自通的掌握了十成十。
“劳烦各位了,你们再不动手,父亲母亲可是要生气的。”她也懒得同其再做纠缠,趁着那些粗使婆子迅速上前将吴谨柔控制住的功夫,不慌不忙的出了这主屋。
身后,是吴谨柔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吴海瑶!你不得好死!你在得意什么?!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大胆!我可是吴府的二小姐!不要拿你们的脏手碰我!”
“父亲!母亲!柔儿知错了!求求你们看在柔儿承欢膝下十几年的份上,不要送柔儿回去!”
“我不要回王家!我不要回王家!”
对此,海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出了来,还顺手带上了主屋的门,成功的让叫声显得没有那么凄厉了一些。
吴谨柔那时而威胁时而示弱、断断续续的求饶声,这会儿正站在青松院外的赵氏自然是听到了,她面露不忍之色的瞟了一旁的吴修远两眼,见男人一张脸拉的老长,到底是没敢说出什么求情的话来。
直至瞧到海瑶出了来,吴修远才面色稍霁,颇为赞赏的微微点了点头:“你是个机敏的,倒是比你那个整日里只知道玩乐的兄长强上许多。”
那些背地里的小动作,海瑶从一开始也没觉得能瞒过吴修远和赵氏,毕竟一个乃是本朝的三品大学士,另一个也掌管府内中馈那么多年,没有谁是好糊弄的。
但她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是光明正大,初衷也是为了自保又不是为了害人,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再说就算吴修远和赵氏有所察觉,知道的也只是表面的一些事,更深层次的就未必能够猜的到了。比如城中的如香坊,任谁也料不到一个清贵人家的嫡出小姐会抛头露面的跑出去做生意。
是以海瑶听到男人的话语,并没有否认的福了福身:“既做了父亲母亲的女儿,那自然是要与吴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言语中不仅委婉的表了忠心,解释一番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吴府,还顺带着踩了吴谨柔那个缺心眼的二货一脚。
说实话,她时常会怀疑吴谨柔的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她今日所拥有的一切的先决条件都是因为吴府小姐的这个身份,结果丫的竟然脑子一抽串通外人想要拉整个吴府下水。
果然富贵日子过久了会侵蚀人的意志力、腐蚀人的思维吗?
莫名的,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骆弘信的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后脖颈的汗毛都不自觉的立了起来。
亦或者,不管古今,恋爱脑都是一个很可怕的绝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