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王天禄解开了自己别扭的姿势,重新站起来,将那副造型古怪的面具重新塞进了登山包之中。
他背对着两人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世说新语里面的好句子少,可只有这么一处,让我真是越咀嚼越有味道呀。”
陈俊彦心想,这老家伙当真是读过一点东西的,那件面具是第二次见他拿了出来。
不过他更在意的事情在于,自己灾难般的演唱被除了陈朵之外的第二人听到了。
就权且按下不表,大家都当作无事发生吧……
陈俊彦这样想着,准备询问王天禄三人再次出发的时间,转移一下注意力。
不过他的话还没问出口,王天禄就转过身来,手中多了一个小巧的麻布袋。
“小子,我稍微算了算,差不多已经过去七个半时辰了,有没有感觉自己身体麻麻的?”
陈俊彦如实回答道:“从今天醒过来开始,睡觉时压着的半边身子就一直麻麻的,不过并不算太严重吧。”
王天禄点点头,走到他身边,将那个麻布袋交到陈俊彦手中,接着说:“里面还剩下最后三颗,差不多一天一颗,完全够用。”
“身体发麻是正常现象,定蛊丹发挥效用的方式之一就是直接封锁住人的经脉,防止蛊毒继续在你身体中扩散。”
“不会致命,不过这三颗要是就这么一直吃下去,恐怕最后就要被我们抬着上山了。”
“所以事不宜迟,咱们这就收拾收拾东西,出发!”
陈俊彦闻听此言,意识到定蛊丹会封锁人的经脉时就有些不详的预感。
他便潜心下来体察自己的身体,果然发现自己本来那点几乎微不可察的炁,此时算是完全破散了。
虽然控制重力的异能还在……算了,现在的自己就算是巅峰状态,那还不是照样弱的不行,可能只有风波命勉强算是个杀招。
陈俊彦如此安慰自己,接下来只能多动动脑子了。
三人本来只是借宿于此,其中两人更是除了贴身衣服外两手空空,根本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
王天禄便继续举着他那个打开了手电筒的老年机,领着两个小孩子往洞窟更深处走了进去。
这一路上的岔道更加恐怖,复杂到陈俊彦有些怀疑,王天禄每次都能毫不迟疑地选择其中的一条,怕根本是在胡诌瞎蒙。
只不过他们脚边肉眼可见的人类活动痕迹,倒确实是呈现出不断减少减轻的趋势。
在又看到几尊形制古朴,年代久远,被扔在洞窟角落中落灰结网的无名神像后,陈俊彦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王天禄:“在药仙会之前,这个洞里面是不是还住过另一批人?”
他倒不是没怀疑过那几批神像和药仙会的关系,但如果是和蛊,和苗,和萨满扯上关系的物件,造型就不太可能如此正常。
以他业余的民俗爱好者眼光去看,应该是地方神,不过雕刻的工艺,或者说请的雕刻匠人应该是科班出身,在寺庙给佛爷塑过金身的那种。
“另一批?你是有点小瞧这大溶洞的年龄了吧?”
“你要说除了药仙会之前最近的那一批,应该是建国之后剿匪的那段时间,逃进这里面避难的一个姓林的匪首和他的几十号兄弟。”
“显然,那群大字不识一个的土匪和这些神像应该没什么关系。”
“而且你要知道,我们走了这么久,穿行而过的一直都只是这个洞穴的地表部分而已……这下面更加错综复杂的甬道之中,药仙会也没有利用到的地方,都埋着什么东西,你想知道吗?”
陈俊彦回答:“不想。”
“不想那就对了!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才是最好的。”
没有可以看的时间,陈俊彦估摸着大概也就又走了不到两个小时,手边洞壁的构造便出现了变化,而耳边的风感也越来越强烈,怕是马上又能看见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