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昂贵的吃法,谓之“荔枝煎”。
需要用未稀释的原蜜将荔枝浸渍,然后用蜂蜡在外密封好。这种奢侈的吃法,一般只有达官贵人才吃得起。《荔枝谱》亦载“蜜煎”之法:“剥生荔枝,笮去其浆,然后蜜煮之。”
“荔枝鲜”则是新鲜荔枝之意,长途运送要比前者更为艰难,毕竟荔枝这类小气的水果不过三四日就色香味尽去。
徐老大受不得激,当即从腰间掏出钥匙,“喀”的一声打开木箱,王震站在旁边看得真切,只见厚厚的被褥掀起,几缕寒气肉眼可见的透了出来。
王震凑近一瞧,能看到箱中的冰块已经开始渗水,大约有三分之一融化了,箱内用薄薄的木板隔开,荔枝储存在中间没跟冰水混杂,利用冰水提供了一个适宜的温度。
徐老大伸手到箱中拿了一颗荔枝上来,随即就把木箱给盖上,避免暑气渗入,捧着掌心那颗朱红鳞皮、实如凝脂的荔枝,根茎留一小截跟几片绿叶保鲜,笑道:“这位公子,你可是瞧好了,我这荔枝从岭南运过来,就是纯纯的新鲜荔枝,要比荔枝煎还要来得昂贵。”
柳毅瞧着那颗荔枝,不禁咽了咽口水,在王震耳边低声道:“公子,岭南我没去过——那地儿到长安来,一共是几里路?”
王震皱眉道:“大概五千五百里路吧。”
柳毅吃了一惊,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苦恼地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解,可又不敢明言。
王震眼看柳毅这副模样,知他脑子虽然灵通,可没念过几天书,算数拙劣至极,好奇道:“你在算什么呢?”
柳毅抬起头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公子,这——这似乎有些不对劲呀,从岭南到长安都五千五百里的距离了,无论怎得快马加鞭的赶路,也不可能在十天内送达长安。就按朝廷的‘驿使赍送’来当参考,日行五百里计算,也得走上十几天的时间。”
说到这里,又道:“况且这一路上,从长安出发到岭南广州,南方水路纵横,根本没办法走快。”
大唐在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唯一一次“八百里加急”的邮传记录,还是王忠嗣在桑干河大破奚怒皆部,两千四百里路,报捷使只用了三日的时间就送至长安。
这还是借助于漠北的地形上一马平川,飞骑可以一路扬鞭,南方水网纵横,换马换舟浪费大量的时间,根本就不能发挥到极速。
王震听到这里也起了疑心,对徐老大瞄了一眼,暗想:“你一个普通商贩,是决计上不了驿道的,这是大唐例律的明文规定。不能借助最快捷的驿道,你又是如何从岭南送达长安的呢?”
从岭南运到长安,在整个大唐来说,这可是只有唐玄宗能办到,中间耗费的民力更是为后人所诟病。
这也是众多荔枝品种中,其中有一样品种命名为“妃子笑”,传言就是杨玉环所吃的。
长安的气候种不了荔枝,只有巴蜀的泸州、岭南一带可种植,杨玉环虽是蜀人,却更爱吃岭南的荔枝,在《唐国史补》有载:“杨贵妃生于蜀,好食荔枝,南海所生,尤胜蜀者,故每岁飞驰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