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吧？五分钟，刚刚被狗撵也不止五分钟了吧？季莫瘫坐在马路牙子上，脸上的臭味挥之不去，在郁闷中无意发现视野的中央，显示着一排小小的数字。

00:30……

00:29……

00:28……

倒计时？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二十多秒？

季莫菊花莫名一紧，左右张望，不远处，一辆刚收满潲水的火三轮发出咚咚咚咚轰鸣声飞快地开了过来。

预感不妙啊……吃一堑长一智，季莫学乖了，先跑了再说！

季莫起身就跑，这不跑不要紧，一跑起来差点撞上一辆自行车，吓得他又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怎么突然蹦出来个人啊？这自行车惊慌失措没刹住，歪歪扭扭地朝着对面的火三轮冲过去，那火三轮司机也傻眼了，猛打方向，刚刚和自行车擦身而过。司机心道好险，还没吸上一口气，巷子里不知哪家的一个小屁孩，突然从屋子里冲出来朝路上扔了一块砖头，不好！

整个三轮撵上了砖头，车猛地颠了起来，人仰车翻，那几桶潲水也都飞向空中，其中一桶，刚刚从季莫的头上整个扣了下去。

司机屁股着地，疼的嗷嗷叫，大骂是谁家的熊孩子啊！旁边众人都去扶他，也没人看见季莫。

桶比人大，桶里的季莫一言不发。等潲水流干，他艰难地掀开蓝色的塑料大桶，抹了一把脸，看了看身上挂的那些黑油和残汤剩羹，那发酵过的味道，特别酸爽……

00：02……

00：01……

眼前的倒计时消失不见。

头顶的乌云也瞬间飘散开来，阳光普照。

终于结束了吧？这功效！不得不服！

系统，你牛逼！我信你了好吗？但你不是来帮我实现梦想的吗？怎么一来就整我？

路人掩鼻侧目，不敢直视，看见眼前这人纷纷避走。季莫挂着一身残汤剩汁菜叶粉条，心想该到哪去？诶对了，这旁边不是有条河吗？正好下去洗洗。

正值夏天，刚刚下过两场大雨，河里发水，水黄黄的全是泥沙，汹涌奔腾。他找到一处阶梯，在水边脱下衣服洗了洗身子，又将衣服简单搓了搓。

大夏天的八九点，阳光已经刺眼，季莫拧干衣服在太阳下晾了一会穿上，准备往家里走。衣服上面全是摔的和被狗咬的破洞，虽然洗了，但那些黑油怎么洗的干净，河水里也全是黄泥沙，那一身衣服，还有那一头拧在一起的油头发，整个人那状态，可别提了！

衣衫褴褛。

蓬头垢面。

污七八糟。

穷途落魄。

说的就是他了！

早饭没吃，这么一阵折腾，感觉头有点晕，他走出不远，又坐在地上准备缓缓。有路过的人看见他，嘴里啧啧的，一个穿得周正的上班族，居然停留了半步，在他面前的地上扔下一枚硬币。

一圆。

什么意思？当我乞丐啊？

我怎么了？看起来有那么寒碜吗？季莫再次在风中凌乱。

坐了不久一会儿，季莫缓了过来，起身要走，四顾无人，迅速捡起那枚硬币揣在兜里。

蚊子再小也是肉。

这一块钱可是凭本事得的。

“嘿老王，快快快，走去看看！那边有人要跳河了！”

“跳河，哪儿啊？”

“前面彩虹桥上啊！你没看见吗，那桥顶上。”

他沿着河边走，本来马上就要左转穿进一个巷子回家，却听见两个刚从巷子里农贸市场出来的老年人在议论，便顺着看去，不远处彩虹桥的拱顶上，居然真有一个人在上面。

怎么回事，想不开啊？这可不好。

季莫一下忘了自己一身污油臭水，跟着一群刚买完菜的叔叔阿姨，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走到桥下，才发现桥下已经围满了人，全是人，到处都是人。

“这人在上面多久了呀？”

“可久了，据说一大早就在上面了，警察都劝了一个小时了。”

“到底什么事情想不开啊？”

“不是说了吗，因为感情！”

“什么感情啊？”

“这女孩喜欢上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老男人，还有家室的，要对方抛妻弃子，你说这行吗！”

“啧啧啧……”

“警察、消防员都想上去救，但她一看有人上来就做出要跳的样子，这不是吗，只能僵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