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十月中,曹营人报刘备使者简雍到了袁绍军中。
或有人喜道:“丞相,刘备与我军暂且达成和平协议,袁绍必然不满,此人极其短视,不如我军在此坚守,以大军直扑砀县,诛杀刘备。”
曹操自然有这个意思,但他笃定,袁绍一定不会,也无法责备刘备。
“河北豪族,办了一件好事啊。”曹操烦恼不已。
何意?
袁绍军中,袁绍见简雍立即指责:“宪和,刘备何其无信!我以彼为仁义之人,放回夏侯渊夏侯惇,只为私底下交情。如今又把程昱满宠放回,莫非是衣带诏的签名做不得数?”
简雍冷然道:“在下次来,正有一事要询问本初公。公与卫将军约定南北夹击曹操,共同为天子出力。为何公一篇《讨贼檄文》,连江东孙权也快马送到,唯独我主不曾见到?”
袁绍一愣,忙环顾左右,心下一片明了。
这是办此事的谋臣觉着许都旦夕可下,曹操覆灭在即,将来拿下许都便可以趁机吞并或者消灭刘备军,将细盐白酒生意“合情合理”吞入自己口中,所以才故意不给刘备送去《讨贼檄文》。
以他们之见,刘备有了这檄文,到时候要巧取豪夺岂不麻烦?!
何其短视也!
袁绍心知肚明,面子却放不下来。
简雍趁机解释:“卫将军岂能不知程昱满宠对我们的威胁?又岂能不知李典乐进乃曹贼爪牙?然而,当我军破睢阳,夺曹军口粮;又有赵子龙奉命袭取曹军北的辎重军,夺取第二批粮草之时,天子下诏,阻拦我军将此四人送到本初公帐下,任凭公生杀予夺。玄德公势单力薄,又无法急切间与本初公联络,如何是好?”
袁绍面色数变,只好道:“是我错怪玄德。”
“讨贼檄文不到我军中,我军之中本就多有将校怨愤。玄德却说,本初公只怕是人手短缺,急切间又认为我军必然来人,到时候见面联络也就是了,”简雍再送大礼,“故此,在下奉命北。同时押运细盐万斤,美酒万斤,勉强作为助力。”
袁绍喜道:“玄德是个仁厚的君子,我不再怪他。”
再看过那批礼物,那是送给袁绍的,袁绍心中自然欢喜。
那细盐白酒别人可得不到,刘备直接送到他手里,也是重申河北细盐白酒生意,全凭他袁本初分配的意思。
简雍见状再说道:“此来我主屡次叮嘱,汝南局势极其复杂,曹军安插奸细何止千万;古城地方狭小,又要压缩徐州曹贼军马北的空间,故此恐怕只能勉强支撑,无法大举进攻,还望本初公多多见谅。”
袁绍问过刘备军兵马,简雍道:“十分弱小,原本的老兵屡次作战,几乎耗损殆尽,如今只有一万余人的新兵部队。将只有关、张、赵、陈,若非元皓与公台,恐怕汝南也拿不下来。”
袁绍一听,这和他跟谋士们算的刘备军的总数相差不多,甚至更多一点,心下便不再多疑,说道:“看来是我错怪玄德了,宪和,你要代我多做解释。”
而后道:“玄德兵少将微,能威胁曹贼后方及辎重部队,已是我最大的助力了,不能再苛责他更多。”
再说起多日之前,南下联络刘备及运送细盐的商队。
简雍只说因为曹军巡逻骤然增多数倍,他路并没有见到。
袁绍大骂:“必是各怀私心,不肯全力以赴。”
左右急忙解劝,简雍也解劝,再念及其中还有甄氏的商队,袁绍才勉强善罢甘休,喝令:“摆酒宴,为宪和接风洗尘。”
同时,他也留了个心眼,很不经意地问道:“宪和,你此来一路多有危险,不如不大张旗鼓?”
简雍笑道:“在下何惧曹贼?今日之宴,当令人四周严加防范戒备曹贼,在下要大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