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的卤牛肉好吃,今日再给为师做上一些吧。”
前一晚听完由平定州“黄家村惨案”卷宗,改编的故事《草食》,两人相继睡去。
次日醒来,陆红鱼又得赶去府学,敦促一众儒生执行她从平阳游学回来所编纂的《太原学风整饬疏议》。勉强吃了些早饭,便要出门。
沈柯坐在窗前,见她手忙脚乱的模样。
顿时眯着眼笑。
“卤肉的话,自是想做多少就能做多少...不过如今暑气难挡,怕是才一过夜,就会变得又酸又馊。”
“此事不难。”
整理完袍服,陆红鱼朝后山叫了一声:“秋生!”
眨眼工夫,就见那头眉清目秀、脾气火爆的小公驴从后山跑来。
精怪九品.启智境的灵兽,的确聪慧。难怪当初游学回来,刚回太原城就不见了踪影;有此看来,怕是被她提前授意,秋生便自顾自地回了首阳山。
见得青驴等在楼下,陆红鱼才开口吟道:“故士有画地为牢,势不可入。”
从西汉.司马公的《报任安书》中,摘了一句吟完;太原学政便屈指朝屋角一画,才又吟道:“酒酣应对燕山雪,正冰河月冻,晓陇云飞!”
却是选了南宋.周草窗,《高阳台.送陈君衡被召》里的词句。
诗词吟罢,屋子一角却是瞬间多出来一块冰雪冻实、寒气逼人的冰窖;想必这地儿,就是陆红鱼开辟出来、专门放卤牛肉的地方!
沈柯:“......”
人比人,气死人。
回想起自己遭遇夺寿那会儿,因为地魂被夺,浑身又冷又疼;便想借助《观刈麦》里的暑气来暖和身体,结果却是半点火星子也没见着。
两相对比,如果陆夫子这拼凑此举的本事,是高中水平。
他那个,却是连小学都没毕业。
大幽读书人的缝合工夫,恐怖如斯!
不过就陆红鱼这为了吃口卤牛肉,愣是用文气捣鼓出一个开放式冰箱的行径...怕是爱迪生来了,都直呼专业呐。
妥妥的玄学与狠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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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你卤的?”
文士巷,陆红鱼居所。
傍晚时分,等她从阳首书院回来,就见屋角的冰面上,用木屉整整齐齐码了一大屉牛肉。当是从没见过这等阵仗,便巴巴看着沈柯。
得亏她那画地为牢的术法,能够阻绝牛肉气味。
不然整个屋子,都是卤肉味了。
“我听扛鼎兄说,要维持身形,就得食补。”
窗旁喝梅子酒的青年听了,却是微笑道:“夫子身形这般好,合当多吃些牛肉。”
“......”
陆红鱼听他夸自己身形好,芳心一阵欢喜。当下不动声色着取了一碟牛肉过来,两人简单吃了些,洗漱完毕,便朝里屋走去。
“笃笃!”
不多时,矮塌上的沈柯就听得一阵敲墙声。
某人幽幽道:“今晚,该讲第二个故事了。”
想起前一晚,不过《草食》里一个全村吃草的画面,就惹得她从里屋跑出来,扯着沈柯掰扯到半夜,青年只得摇头苦笑。
这姑娘,真心是又菜又爱玩呐。
“这个故事,发生在景德二十八年春。”
定好时间,沈柯才又开口道:“发生在汾州府,我将其命名为《蛙戏》。”
“那时一名妖道,托了一只纸蛙进入集市,说是要换些散碎银钱。见没人买他纸蛙,便用法术将其点醒,变成了真正的青蛙。”
“发声,跳跃,后空翻...”
“各种把戏用尽,奇怪的是众人只是围观,却没人给他赏钱。”
听到这个开头,陆红鱼便依稀觉得,这是一个关于人心的故事。
不过基于沈柯讲故事时,会刻意留下反转。
她便打定主意,没去答话。
..........
“一连六七日,都是生意惨淡。”
“熟悉了他戏法的街溜子们,更是每每提前拆穿,惹得旁人哄堂大笑。”讲到此处,青年减慢了语气:“直到某一日,隔壁的茶摊老板见客人都去了他那儿,便想唠回些茶客。”
“于是也让小二搭台,模仿起了他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