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东方芜缓缓坐在床边,盯着与她同坐在床沿上的萧铭。
或许是前两个月躺的久了,一旦能起身,萧铭便不想再躺着,虽着一身布衣,东方芜却看得出,他举手投足间都有良好气质,这绝不是小门小户能教养出来的公子,想必他身世不凡。而他现在伤已好了大半,想必不久就会离开此地,眼下这件事确实找他帮忙是最好不过,可谓一石二鸟。
“你想去京华城吗?”盯着她的眼睛,萧铭突然发问。
周大明的一番肺腑之言他自然是听见了,那般憨实的汉子,说出的一番话却情真意切,天知道他在屋内一颗心揪得老紧。
“不想,所以我想,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东方芜一瞬不瞬的盯着萧铭的眼睛,她那双氤氲烟波缭绕,映着星空寒月的眸子熠熠生辉,看在那弯深海般深邃的眸中,竟是璀璨无比荧光闪烁。
“你不想要银子了?”萧铭突然轻笑出声。
“想啊,不过比起自由,那点银子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东方芜答得诚实。
萧铭一怔,遂笑问,“那你想让我如何报答?”
“要你以身相许!”东方芜脱口而出。
萧铭呆住,他没想到东方芜一个姑娘家竟这般直白,心下顿时百转千回,心道:莫非她拒绝周大明,是因为爱慕我,想来也是,我这般高雅气质,品貌俱佳,嗯,这东方姑娘眼光还是不错的!她也是个明白人,都一起同床共枕这多日子,想必自己不娶她,她也难嫁它人了!
某人还在意淫中,见他微怔不发一言,却听得东方芜笑道:“怎么,吓到了?”
萧铭这才回神,又听东方芜说道:“我一个小小的村姑自然配不上你,我只需要你跟我假成亲,如此,就算是你报答了我救你的恩情,如何?”
萧铭心中一窒,方才心中那点火苗,被她这话冷冷浇熄,他冷冷地问道:“为何要我与你假成亲,周大明??????”
他不信她对自己没感觉,若是假成亲,她为什么不选周大明?
“哎!”东方芜摆摆手,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道:“周大哥怎么行,他分明对我有情,以他那性子,断不会与我假成亲,只怕我真与他假成亲,他假的也会弄成真的,周大娘也很难接受,那岂不给他们徒增伤害,反倒害了他!”
不是她不相信周大明,在这样的地方她谁都不能全信,你对我好,我可以回以相同的好,却不能将自己全部托付。她怕周大明弄假成真,同住一个村,到时候反倒说不清。
冲萧铭眨眨眼,道:“你就不同了,你欠我恩情,况且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迟早是要离开的,你离开的时候呢,就将休书给我写好,如此等我觉得时机合适了就拿出来,如此我便成了弃妇,到那时,我的日子就清净了,想必没有谁会上门给弃妇说亲吧!”
这番话说的轻松热闹,萧铭脸上却莫名升起一丝怒气,冷冷道:“是嘛?”
原来她是打的这个主意,她对他根本无意,只是想要利用他而已!
“这是自然,你若同意,我就去找里正。就说你是我未婚夫,家世显赫,我身份卑微自认配不上公子,又因你有疾在身所以我逃婚出来,然后你听闻我在此地,便不远千里赶来寻我,而此时我感动于你千里相寻,于是我两生情,互相爱慕定下终身,故此定要与我成婚,请里正看在我等一片真情的份上,尽快写了婚书,到县城衙门去批下来”东方芜开始编故事了。
“我不同意!”萧铭怒道。
“你为什么不同意,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又不要你出银子了,你怎么就不能报答报答我:”东方芜的怒气也上来了,气呼呼的瞪着萧铭的眼睛。
萧铭:“??????”
他也不知为什么,原本她让他以身相遇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些喜悦,再听她说只是假成亲之后,他竟这般不悦。
“你们不是最在意礼仪名节吗,你的全身我都看光了,不应该以身相许吗?我是为你好,你身份高,我籍籍无名身份卑微,我这蓬门小户的女子,当不能辱了你的门庭,只是让你跟我扮扮假夫妻,况且只是在这个小小村庄,你如何不同意?”东方芜越说越气,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还小气巴拉的,只是假成亲又不会损了他的什么。
萧铭不再理她,脱掉草鞋便躺在床上,背对着东方芜,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萧铭,我所求不多,只求安安稳稳自由自在的活下去,我心知你看重名节,不过想来,萧铭这个名字都不是你的真名吧,如此一来又能损了你什么?”要损也是损她的名节呀!
萧铭闻言背脊一僵,他告诉了她,他叫萧铭,她却是第一次用这个名字唤他,今日更是一语说破,难怪平日里她总是“喂喂喂”地称呼他,原来她心思这般清明。
既然他不愿意,东方芜只好另想它法,消息既然传出来了,想必县衙的人很快就会下村来,东方芜开始整理屋里的东西,将挂在屋檐下的萝卜干都取下来,装进了竹篮里。
她本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只需要带些食物熬过这最后的冬天就好,等到开春了想必日子就会好过些吧!
萧铭暗自生着闷气,东方芜一言不发,却时不时弄出细碎的声响,他心中烦乱,转过身便看到她屋里屋外的收拾东西。
见萧铭转过身来,她从那个灰色包袱中拿出一件棉衣,道:“我得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了,你伤还未好全,这件棉衣就留给你了,我走了之后你须得自己做饭,从院子出去向右拐,走到头就能看到土河,那里有水,米面都在矮桌下面的筐子里。”
东方芜又指了指堆在墙角的那一小堆,道:“墙角还有一些木薯、山药和红薯,木薯一定要削了皮在水里泡一会儿,再蒸着吃,不照做,毒死了你可别怪我啊!”
想到什么,她整理包袱的手一顿,看着萧铭道:“记得,你回去之后一定要给我寄银子啊!你要是敢不寄,我诅咒你菊花上长痔疮,一泻千里!”
这什么跟什么?萧铭见她忙不停的收拾东西,又不忘惦记着银子,心中又是气恼,又有些慌乱,忙道:“你要去哪儿?”
“我不是说了嘛,离开这里呀!”东方芜头也不抬,继续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