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那边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唐灵也不在意，她现在只想说说话，把自己纷繁的思绪赶跑。

头绪复杂和难过的时候有个沉默的人陪着听听自己说话，也是很好的。

“你不信？我知道。我现在都还不信呢，那你就把从前那些当作我做的一个梦好了。”

唐灵无奈的笑笑，“今日爹娘来，我又想起那个梦里的爸妈了。”

“杳杳，你知道吗，从前我爸妈并没有逼我做很多事，但那个时候其实我也不快乐——我知道自己比不过人家，便总是压抑着自己的欲望，什么都不敢去做，都不敢去挣。觉得欲望少一点，就不用那么累了。可是，其实我还是一点都不快乐。”

唐灵察觉到杳杳那边的手一紧，许久，黑暗里才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我没有爹娘，不知道这种感觉。”

声音淡淡，如透过窗格射进来的月光般清冷。

“但我知道，人在没有退路的时候，是别无选择的，如果你不变强，就会死，那就只有修炼。”

不是想要修炼，而是如一条被冲上岸的鱼儿，在经历了快要窒息而死的痛苦之后，突然遇到了一抔水，便什么也不顾的一头扎进去，不得不去做。

因为不做，只有死。

被窝里的温度渐渐上来，唐灵手心也快出了汗，但这些都没能温暖杳杳冰凉的手。

唐灵的心随着杳杳这番话变得有些沉重。

“杳杳，对不起，我不知道……”

话没说完，手里一松，杳杳突然起身下床，背对着唐灵。

“我还是去外面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是说起她的伤心事了。

唐灵心底有些歉意，就没再去唤她。

躺回床上，唐灵想起方才杳杳的话。

仔细想想，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有退路。

所以修仙并不是她的必须选择。

但是现在，唐父似乎要给她断了退路。

是不是就应该这样呢？

试着没有退路的时候闯一闯？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房间里终于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唐灵睡着了。

可在睡着的一刹那，唐灵又睁开了眼。

睁开眼，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床板和纱帐帷幔，而是不久前她曾在黑暗里看到的那个发着亮光的小圆球。

怎么又到了这里？

或许是上回在这呆过，知道这圆球好似对自己没什么危害，唐灵没那般无措，而是试着靠近了几步。

越是靠近，越觉得这圆球给自己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身子也像靠在冬日的火炉旁般，暖洋洋的很舒服。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唐灵疑惑道，企图与之对话，“为何总在我闭眼陷入沉睡的时候出现？”

本就没抱希望圆球会有反应，可就在她说话的一瞬间，那圆球突得抖了一下。

唐灵以为它又要像上回一样钻进自己的额头里，吓得连连后退，那圆球却抖动了几秒，便不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