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菱不敢置信的目光下,那溶洞下的爆炎树蓦然发出来凄厉的悲鸣。
原本依附在那爆炎树身上的火焰像是被抽丝剥茧般被寸寸撕扯着翻飞到上方,最后团团缭绕在锅巴身上。
继而被它张口吞入腹中,那骇人的气息从它身上节节攀升着,就像是有什么极为恐怖的存在正在缓缓苏醒那般不怒自威。
锅巴的体型正在以极为夸张的速度等比变大着,身上隐隐约约地浮现出的暗红色的火焰花纹愈发清晰。
直至最后,甚至已经比那已经化为灰烬的爆炎树原本那已经遮天蔽日的体型还要巨大。
它朝着天空嘶吼咆哮着,震得那下方的溶洞都簌簌碎落石屑几乎坍塌,这恐怖的声浪席卷到上空时,云层都蓦地齐齐变形,无数偶过的飞鸟都险些被骇碎胆魄。
那浓烈的火光几乎让周遭的深渊法师都无形中远远拉开了距离,唯有那名为激流的深渊使徒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你们先去进行第二步计划,这里交由我来解决。”
激流冷声下令,身后的深渊法师们齐齐点头后,在一番闪烁中接连离去。
“居然不是近百年的新生魔神,而是货真价实的远古魔神……该说璃月不愧为卧虎藏龙之地么……”
激流的耳畔缓缓淌落蓝色的鲜血,耳膜破碎的伤势似乎在瞬息间就已经恢复,那漆黑的双眸中流露的只有浓烈的战意。
但那战意继而又变成些许惋惜,似乎是思考到了后续计划而收敛了心思。
“只可惜,实力不存十之一二还丧失了绝大部分理性,眼下几乎只是毁灭前的本能挣扎罢了……不过……”
他十分惊疑地看着那被锅巴护在身后居然毫发无伤,甚至没有受刚刚那阵声浪影响的小香菱,嘴角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你维持那最后理性的支柱,会不会太脆弱了些呢?”
继而下一刻,激流挥舞出两道水刃斩到锅巴面前,在蒸发的气雾遮掩所有人视线的那一刻,他的身影就像是鬼魅般从锅巴的身旁闪过,那手中的利刃对着毫无挣扎之力的小香菱猛地捅下。
还未恍惚过神来的小香菱猛然一颤着睁大双眸,一把蓝色的利刃从将她幼弱的身体瞬间贯穿,钉得地上甚至都砸出了蜿蜒的裂缝,鲜血从她口中涌出。
汩汩淌出的血泊将她的衣衫浸润。
小香菱低垂下头,渐渐涣散眼眸中隐隐有着几分清明,那似乎是因回光返照而有了几分力气的小手紧紧地攥住了激流的手臂。
“锅巴……打他……”
她的声音已经及其微弱,但她相信锅巴听得到,自始至终她最后悔的事情,其实是她将被她视为家人的锅巴也带到这片险境,此刻的她反而很清楚一件事。
自己已经无法活着回去,自己此刻也是在拖锅巴的后腿,同时,她不能放任这个坏人去危及璃月港。
那小小的手臂,此刻竭尽全力。
激流狞笑着,想要将那刀刃拔出,却面色怔然地猛颤了一霎过后,就像是被扎根在地面一般,他在想哪怕他无法将剑刃拔出,也至少能将这幼小的女孩直接举起才对。
唯有一种解释,在他发力的那一瞬间,这个女孩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利用她本身与生俱来的力气在同一时间将其抵消。
小香菱那深深嵌入了地面石缝里的细小手指被划得血肉模糊,却仍旧纹丝不动。
朦胧中,魔神化的锅巴在看到小香菱被贯穿的这一幕时,脑海里回荡着的,是那往日里闪过的一连串画面。
“锅巴,你会帮忙的对吗?”
画面中,小香菱蹭着它的脸,撒娇般开口询问着,将它抱得紧紧。
渐渐迷糊出裂缝的画面中,是它漫不经心回应着,实际上绝对会执行的答复。
……
“摩拉克斯,拜托了……”
……
画面破碎的这一刻,它维系理智的最后一根神经亦是终于崩断,翻涌的泪水自它那被怒火永远占据的双眸中淌落。
瞬息间,激流的视线就被一只带着急剧高温烈火的巨大熊掌所占据,他浑身的骨骼几乎在这一瞬间就被其齐齐碾碎,猛地崩飞到了千里之外,于一片血沫横飞中消失在了原地。
亦是在将要击中他的那一刻。小香菱的双手永远失去了最后握紧一切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