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城内,夜幕拉了下来,寒风似虎狂,飞雪压檐窗。
烛火,如莹星一颗颗点亮;最是那城正中,有一颗耀眼夺目的金珠,是璴国皇宫。
古径上,一个白衣剑客不紧不慢地走着,倘若不是他在走动,旁人还以为是个雪人呢。
剑客自然是天辰,以那深邃的眼神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没有半丝寒意,是一种欣赏。
因为她说过,景宁城的夜最美。因为在夜里,她可以看到祥和,看到宁静,他们也才看不到自己的面孔。
炊烟袅袅,落雪梨花,鼻尖轻嗅腊粥香。
他微微抬起头,双手自然垂下,轻轻吟出一声,“如你所言,夜真美!”
“咚――”
“一更起,风雪大如席。关好门窗,小心着凉。”一个身穿粗布料子的打更人高声喊道。
天辰正陶醉这雪夜中,却被这一声惊醒,不过他倒没生气,只是感叹道:
“民之所求,谓之生也,半批柴,一粟米,两把盐,三罐油,便是一辈子。”
“吾之所求,不谓生,不谓死,只为一人,只为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倘若三生有幸,来生有缘,依照今朝。”
更夫右手拿梆子,左手提铜锣,从他身旁走过,天辰微微开口道:“等一下。”
更夫一转头,见他背负宝剑,眼神锐利,让人不敢直视,额头冒出冷汗,声音十分颤抖,“大……大侠,有……有事?”
天辰轻笑一声,暗自道:“我有这么可怕?”取下腰间钱袋,递给更夫,微声道:“不多,今夜太冷,拿着快些回家吧!”
更夫有些疑惑,还是接过钱袋,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低头看了一下足足有十两,自己一年打更赚的钱也没这么多,抬头正要开口道谢:
“公子……”话刚到一半,才发觉人早已不见了。心中暗自叹道:“莫非他是神仙!”
此时,离去的天辰,正悄悄跟着一个蒙面黑衣人,一道黑影,一道白影,快速在房檐上闪过,可却没惊起一点声响。
一盏茶功夫,黑衣人来到一处大院,暗处的天辰打量一番,注意到大院门上的那块金匾,微微念道:“丞――相――府”
心中盘算着,“待夜深后,再去皇宫,了去那件事。”
“丞相――上官无色,似乎每次都是你出的主意,支走我师妹,我倒要看看你藏着什么猫腻?”他眼神扫了大院深处,闪过一丝笑意。
天辰有了打算,便行动起来,脚尖点地,跟在黑衣人身后,悄悄进入大院中,左转右拐。他见黑衣人走进一间黑屋子,灯便亮了起来,折射在墙壁上有两道人影。
天辰凌空一点,落在屋顶,轻轻扒开积雪,掀开一块瓦砾,侧耳倾听,传出两道不同的声音。
“飞羽殿下,想不到你会亲自来呀!”
“呵呵,更想不到上官老兄有这么一招妙棋,一石二鸟呀!”
“妙棋?只不过是抓住人的弱点罢了,我朝的那位还是太年轻了,只会意气用事,不用脑子思考,他跟本不知漠北铁骑的厉害。”
“不过,那怪物号称璴国第一战将,而那家伙在漠北就是一匹战狼,这战将对上战狼,呵呵,这出大戏可有得看了。”
“哈哈,想不到一向自高的你,也有夸赞别人的时候呀!”
“唉,因为本殿下曾败于这两人……”
“还是言归正传吧!璴寮开战,最大受益者是你西域钺国,我不仅一点好处没捞着,还损兵折将。”
“光是挑起这场战争,就折损了我的一万大军,如今我那侄子还在天牢坐着呢!”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赔你,你不要忘了,我们可是是盟友。”
“哼,那你也莫要忘记我们之间的承诺,我们是盟友,对吧!。”
“好了好了,开始下一步计划吧!”
两人正要细致商榷时,从头上灌下一道寒风,突然意识到什么,踏门而出。
天辰正奇怪,怎么忽然安静了,脑海中一声惊呼,“不好!被发现了。”遂急起身,踏空飞去,消失在黑夜中。
那二人看着离去了背影,相视一眼,各有所思……
且说飞走的天辰,心中细想一下,嘀咕道:
“这二人口中的怪物莫非是师妹,不行,看来师妹此去凶多吉少,先解决那件事,再去漠北助师妹一臂之力!”
二更来,雪盖天地白;
三更到,灯散春梦好。
璴国皇宫,正明殿,灯未休,人未睡。
屋内,从香炉中飘着一缕缕薰香,萦绕雕梁,其上方,龙案上摆着一堆折子,楚北离披着一件貂皮大白裘,笔落惊风雨,正批阅着折子。
俄而,楚北离拿起一本折子,看了又看,深思片刻,喃喃自语。
“今日,倒是急火攻心了,漠北寮国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又怎会突起大军?一连攻陷我璴国五座城池,莫非……”他的脸色慢慢发寒。
然后轻叹一声,“唉,如今与其开战,实属无奈啊!不过好在由她前去,应该不会让我……好像她也从未让我失望过!”
楚北离仰头闭目,语气微凉念道:“小思妹妹,你也莫要怨我凉薄,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做你的大将军,我做我的君王,这一生只有一个关系,就是君臣。”
“啪――”
窗户被掀开了,刺骨冰寒的风刮在楚北离脸上,让他感觉有些生疼,连忙起身关掉窗户,从窗户口瞭望,外面是一片银白的世界,心中生起一丝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