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方七的朋友。”苏凌平视着明衍淞,“我听说最近有一位新崛起的剑客,所以擅自猜测了一下,好在,这猜测没有错得太远。”
“我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她的朋友,不由她来引荐给我,却是你亲自找上了门。”明衍淞毕竟是世家子弟通常都很有教养,即使是无缘无故地被人冷落了很久也依然能心平气和。
“因为我虽然是她的朋友,但我从小有个毛病,无论是她得到的什么,我都想去试着抢一抢。”
这种话居然能说得如此直白,明衍淞对苏凌显然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了。
他只好选择沉默。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苏凌望着明衍淞,温婉地笑着。
明衍淞将背上的剑取下来,抱在了怀中,静静看着那把剑。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苏凌离得明衍淞更近了,她的呼吸就在明衍淞的耳边。
明衍淞无奈地将目光转到她的脸上,“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不应该是一个冷淡的人,她那么火爆的性格,怎么受得了身边杵着一根木头?”苏凌显然很了解方七,也间接显得很了解明衍淞。
她长得的确很好看,更加柔媚,更加温和,也更加高贵,但明衍淞的反应却完全不同。他的反应就好像在看一出笑话,在听着一曲好戏,他明明是这出戏的主角,却偏偏恍若一个听曲的路人。
他摇摇头苦笑着忍不住要为苏凌的表演叫好。
明衍淞的反应实在太出人意料,所以也免不了令人不会感到愉快。
苏凌烟波流转,一双手已经缠上了明衍淞的脖子,“我难道长得不如她漂亮?”
“放手。”明衍淞冷冷地抱着剑,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你不该是不解风情的人吧?”这种戏谑的语调从她嘴里说出来极为违和。
苏凌不是一直有着一种高人一等的高贵么?
她温热的身体已经紧紧将明衍淞的身体缠住了。
明衍淞的严肃和坚决却仿佛背后是一条毒蛇,一条极为凶恶的毒蛇,他依旧用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说,“放手!”
“若我偏不呢?”她还在笑,整个人已经近乎趴在明衍淞的背上。
这原本是热恋到极致的情侣才应该有的亲密,可偏偏明衍淞并不是苏凌的情人,甚至还不是朋友——
这只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如果你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明衍淞的声音已经近乎咬牙切齿。
苏凌仍旧没有松手,甚至恶作剧一般地用自己柔软的胸脯顶了顶明衍淞的背后。
剑尚未出鞘,苏凌的身体却像气球一样被弹开,撞在了墙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明衍淞冷笑地看着苏凌爬起来,用手擦拭着嘴角的血渍,依旧冷漠道:“我不是没有警告过你,也不是没有给你放手的机会。”
三次机会。
一个人能有三次机会却自己不去把握,那么在承受后果的时候,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苏凌几乎要生气了,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反而撅起嘴,嘶声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明衍淞这一次没有望着怀中的剑,而是看着她,冷笑道:“苏家的女人,是不是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
苏凌气急,却追问:“哪样?”
明衍淞的眼里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嘲讽,他一字一顿,极为清楚地大声道:“人、尽、可、夫。”
苏凌突然笑了,她美貌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一种怨毒地神色,她又一步一步走到明衍淞的面前,却仍旧在笑。突然她问道:“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些什么吗?”
明衍淞道:“我只不过想知道一件事。”
苏凌惊讶地问:“什么事?”
明衍淞依旧双眸冰冷地看着她:“我只想知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苏凌放声大笑道:“你以为你现在用这句话讽刺我自己不会难受?那传闻中原本说的苏家女人,就是你明衍淞的亲生母亲。”
“你住口!”明衍淞此时已经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愤怒,“我这辈子,都不想和苏家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他是明冠南的亲生儿子,而武林盟主明冠南执掌江湖近三十年,唯一的一个污点,就是带着一顶巨大的绿帽子——
他的接发妻子苏晏,在生下明衍淞不足数月之后,就不辞而别。
她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等到她再一次在江湖中露面的时候,她已经是唐家的少夫人了。
明衍淞一辈子都忘不了,幼年时候只要问及关于母亲的只言片语,便会惹来父亲的震怒。
在明松阁,从未有过只言片语提到关于明衍淞的母亲,也从未有过人敢在明冠南面前谈论关于苏家的一切。
待明衍淞长大以后,唐夫人也离开唐家了,她去了何处没有人知道,反正苏家是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根本不敢再接纳这嫁了两次又逃了两次的女人,直至苏家的老一辈逐渐去世。
母亲……这是一个模糊又苍白的概念。
和明冠南一样,明衍淞一直把他当做自己毕生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