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朝前,文孝勤在宫门口被周却的人捆成粽子提溜回轿子不说,送回文府后,文孝勤几次想冲出文府,都被北关兵卒坚决弹压,几次三番把他捆在椅子上不让行动,文府家丁们只敢等这帮如狼似虎的军卒离开,才敢给他松绑。
后来,文孝勤隔着文府的墙开始骂周却,说周却谋害了王上,要造反,结果又被几名将卒捆了,给他嘴里塞抹布,塞臭袜子,最后一次拎了壶尿来,威胁他再嚷嚷就给他灌下去,文孝勤这才从此安静了。
闾丘羽驾崩的消息发布后,午饭时,包围文府的军卒才撤去,文孝勤顾不得吃饭,立即行动,走东窜西,坚决要求严惩谋害王上的凶犯周却。
此次来春和殿前,文孝勤已经和众人约好:“你们直管问,狠狠问,若是问出确系周却害了王上,我负责撕他!我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和这个乱臣贼子同归于尽!”
春和殿内,傅太师、文太傅瞪着眼睛不说话,六卿各自端着茶盅呷茶,谁也不抬头,不说话,自然是早已约好,齐了心一定要等王后周致回答这个问题,毫无放她一马的意思。
周致看着殿内形势,虽知此刻众人都在等她说话,她却始终没有言语。以心痛病病殁对外发布王上驾崩的消息,周却是征得她同意的,她也觉得这样发布相对影响小一些,可以避免朝野过多猜测。可现在看来,朝野还是猜测了。
殿内气氛压抑之极,杜嬷嬷和戚公公虽是见过大阵仗的人,此刻也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太久的沉默后,司空帅景然轻咳一声,放下茶盅,打了个圆场:“王后,臣等只是这数年来,未曾听闻王上有心痛病一说,太医院亦查过诊断记录,从未有任何太医提到过王上有心痛一病,所以,傅太师才有此一问,还请王后见谅。”
司空帅景然当年虽满腹才学,奈何无人举荐,一直默默无闻,是周致偶然发现,以为人才,举荐给闾丘羽,帅景然才得到重视,后逐步升至司空一职,心里总是念着周致的好闾丘羽死得不明不白,他虽也主张彻查,但始终做人念恩,不愿逼人太甚,故而出来圆场,想缓和气氛。
熟料,周却会错了意,手指着司空帅景然怒声相向:“这么说你们是商量好要对王上进行尸检了?好大的胆子!”把帅司空气得一张白脸成了酱紫色。
戚公公从殿阶上跑了下来,他下到殿前,朝八大臣跪拜下去:“各位大人,王上之死,责在老奴,是老奴看顾不周,王上他自尽身亡了!”
八大臣闻言一片惊愕,面面相觑,难断真假。
戚公公又道:“朝政颓沦,王上苦闷,多年前已有自尽之心,幸被老奴及时发觉,老奴及四护卫拼死才夺下王上宝剑。这一次,这一次,老奴夺不下啊……”
戚公公说着,流下了眼泪,他手上一条赤红的长疤因激动而扭动着,众人皆知这条伤疤是五年前与王上争夺宝剑时,被误伤的。那一次,闾丘羽因被雪国所逼,签订城下之盟,羞愤交加,挥剑自刎,被戚公公及四护卫及时夺下。
为此,很长一段时间,剪刀水果刀之类的危险物件,全部被从王上可及的范围内清走,连王上喝水用的茶盅都是喝完就带走,决不给闾丘羽一隙自残机会,如此看管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到确定王上已无死意,侍从及大臣们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