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染上了一丝焦急:“殿下,让奴来给你上药吧。”
扶樱点了点头,只见少年起身至她身侧,垂散下来的雾粉裙摆像是世间最纯洁的芙蕖花,有一角同他的衣袂正巧纠缠不清。
得到允诺后,裴砚的拇指轻轻搭上小公主的面颊,轻缓的触了触那白玉釉之上的伤口,嗓音温柔:“是班竹害您摔倒了吗?”
有了刚刚邵海那阴柔声音的对比,此刻裴砚的声音落在扶樱耳中,简直犹似天籁之音。
少年语气轻柔,温柔中充斥着深深的关切。
他那带着寒凉之气的指尖,一触上少女柔软的肌肤,扶樱便忍不住抖了下。
回他:“是的。”
暂且将罪过先加诸于小班竹身上,一会就奖励它个小肉干吧。
可少年又沉着声问了一遍:“是摔伤的吗?”
“嗯。”扶樱低低的应了声,有些心虚,回想起邵海刚刚说过的话,一时之间,又有些心乱如麻。
裴砚轻轻将药膏抹匀来,没再问什么了,只是她没发现,少年的眼神多了一丝深沉。
她身上多了丝别人的气息……
裴砚没有揭穿她,只是继续规规矩矩替她上药。
少年离她很近,扶樱能清楚的看到,那双生的极好看的凤眸,张扬的绮丽却又流光溢彩的缱绻,仿佛是上天的眷顾,一切都美妙的恰到好处。
扶樱想,若他是个女子,定然能凭借这掩映生姿的绝妙美貌,让无数才子俊杰为之倾倒,让无数文人骚客为他吟诗作赋。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流转的光彩,是真诚的、纯净的,不带有一丝一毫的逾矩,可那无形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就仿佛腊月里的烈阳,拥有消融冰雪的力量,灼灼映照,无端叫人心口发烫。
扶樱心跳微妙,声音莫名紧张:“我、我自己来吧。”
裴砚抬眸,回她:“殿下两只手都受了伤,指尖都拿不稳东西,怎么给自己上药呢?”
这是实话,少女两只小巧又绵软的手掌,上头都是赫赫红痕,在雪白的肌肤衬托下,愈显触目惊心。
裴砚垂下眼,停了手上的动作,视线似有若无的落在小公主身上,仿佛在等候她的允诺。
扶樱不自然的眨了眨眼,摊开两个小手:“好吧,还是你帮我吧。”
然后,少女的手腕就落在了裴砚的掌心,他一点一点的触碰伤口,可指尖却无意间被他压在掌下,反复轻轻的摩挲,扶樱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裴砚轻声:“殿下,您乱动的话,会疼的。”
扶樱“哦”了声,只能任由他摩挲,对于他轻轻托着自己手腕羽毛般的力道触感清晰,手背与他时不时的肌肤相贴,带来阵阵的酥麻。
很奇异的,扶樱并不讨厌这感触,甚至,内心第一次有了丝丝的悸动。
上完了手上的药,裴砚问她:“还有别的伤吗?”
扶樱回:“有,脖颈上还有。”
少女微微抬起下巴,露出纤长的天鹅颈,一道细长,似乎是被树枝划过的伤口,渗出的几滴小血珠,已经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