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普贤轻声呢喃道。

他低着头，望着摇曳的树影，心里思绪万千。

远处，燃灯目光深邃，将普贤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但凡能够成就准圣的强者，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尤其像燃灯这种，从杀戮而死亡中走出的强者，更是眼光毒辣，经验老道。

面对普贤这种心思单纯的后辈，不过是三言两语之间，就能把对方的底细看透。

今夜，他主动和普贤聊起数位弟子的选择，自然有他的深意在里面。

元始天尊向来不喜爱卵生石化、凤毛麟角之辈，当初在做紫霄宫中讲道，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言不惭的嘲讽准圣帝俊，可想而知，他在这方面的偏见，有多么的固执且难以改变。

正因如此，像燃灯这种棺材化形的不祥，元始天尊又怎会真的将其收入门下。

燃灯知道按照自身的处境，想要在阐教崭露头角，无异于镜花水月罢了，有广成子、云中子、南极等福德之辈珠玉在前，注定日后要饱受排挤和打压。

但是，他没有选择。

燃灯另辟蹊径，在紫霄宫中创造了新的大道，看起来风光无限，花团锦簇，实际上前进的道路却满是坎坷。

这条路径中没有先行者的指引，没有同行者的帮助，注定每步都是陷阱和艰辛，想要少吃些苦头，唯有让圣人出手相助。

所以，他毅然决然的加入了阐教，并为元始天尊鞍前马后，兢兢业业打理着诺大的玉清派系。

不过，这位圣人对于广成子的偏爱，完全超过了燃灯的想象。

除了赏赐数件先天灵宝之外，还亲自传授其云道修行，可谓是百般宠爱，耗尽心血。

燃灯心里非常清楚，等到广成子成为大罗境界以后，他这位副教主肯定会被取而代之。

正因如此，他主动拉拢普贤、文殊、慈航、黄龙等弟子，就是已经算出了他们日后会同样狼狈，提前培养感情，做好准备，组建出自己的小团体，以免等到广成子崛起之后，自身的话语权被掠夺削弱。

但是，这些想法燃灯不会多说，至少不会明着教唆普贤去做什么。

他现在身为阐教的副教主，言谈举止都备受瞩目，稍有些许行差踏错都会饱受争议，更可况现在是巫妖量劫最激烈的时期，若没有玄门这个庞然大物做为靠山，燃灯很有可能被斗争的漩涡撕碎。

除此之外，燃灯格外看中普贤，同时也期待着普贤能够领悟他的意图。

这段时间，他循循善诱，言辞恳切，为的便是亲自培养普贤，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燃灯现在已经是准圣大能，所以根本不需要打手助拳，他需要的是足智多谋、力挽狂澜的盟友！

“唉！我替普贤分析文殊和慈航的性情，为的便是让他成为这个小团体的领袖，从而不断拉拢其他同门对抗广成子，可惜这家伙根本没明白我的深意，反而问起了截教弟子的情况，这样的心性很难成就大任了。”

“不过，截教的那位黄仓的确是好苗子，能够在短短数月之内成就灵仙，还得到了通天教主的赏赐，有先天灵宝潮声傍身，成就金仙近在咫尺，可惜的是，他的根基毕过于孱弱，想要成就大罗太难了，若是能和普贤换换就好了。”

燃灯心里满是唏嘘，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笑容反而变得愈发温和。

他屈指轻弹，掌中悄然浮现乌光，心悸毁灭的韵味弥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