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以及安德烈,还有其他的一些人过来是想要听傅调的爵士的,因为傅调的爵士最近绝对可以算比较火,特别他作为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对于肖邦作品的爵士改编,让这个噱头更上一层楼。
不过因为傅调并没有将那些视频放在油管,之前的吴宏也同样没有把他盗摄的录像丢到油管去,因此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傅调的爵士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听其他的朋友说过这件事,也就只有安德烈这样的才在过来听傅调的音乐会之前大概知道了傅调的爵士水平。
因此,在他们几乎绝大多数人都抱着傅调的爵士弹得好的心态下,他们之中很多人对于傅调的古典并没有抱有那么大的期待。
然而,当这些期待着听到傅调爵士的人来到音乐厅,听到傅调演奏的古典后,他们真的是彻底震惊了,他们根本没有想象过傅调的古典居然还能够弹这么好。
可一想到傅调在爵士之前还拿下过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这件事情便仿佛变得理所当然,这种错乱感让很多人产生了一丝丝的迷茫以及不真实。
就好像你听说某一家店铺的甜品特别好吃,被很多喜欢吃甜品的人称之为甜品之神的存在,然后你为了这個甜品专门跑过去吃,发现前面居然还有一批主菜。
就在你原本想着说什么随便吃吃看主菜,糊弄过去专心吃甜品的时候,你突然发现这个主菜巨好吃,所有的食材都处理的巨到位,简直完美。
回头一看主厨的信息,人家那个做甜品的师傅,居然是国宴级别的厨师。
然而这样的一顿饭价格居然还不贵,并没有如同米其林三星一样上万块还吃不饱,而是人均几百,也就是黄牛票才上千。
这个便是安德烈他们的惊喜。
如果按照傅调他原本的售价,最贵的票80欧元的价格来算,这个简直不要太划算。
卢卡此时此刻已经差不多忘记了之前安德烈坑他的五百块,反而变得无比兴奋。
就刚刚的这一套肖邦的前奏曲,现场这么好的位置听到的感觉,再扣除掉住宿费以及车票之外的费用后,这个票价真的没有任何问题!绝对超值!
“这个就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水平吗?现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水平都这么强的吗?”
现在傅调已经从舞台上离开,进行中场休息,周围的人也都各自散去,卢卡也懒得遮掩自己内心的激动,用手紧紧捏着扶手,无比激动地对着边上的安德烈开口道。
“这个音乐的诠释真的绝了!你听到了吗?刚刚的肖邦全套前奏曲的那个地方,哒哒嘀哒,那个弱奏和强奏的对比!还有前后音乐的张力,简直完美!这个前奏曲的诠释水平在我听到的所有大师中都可以排得上前三的位置,如果再加上那些大师最近身体都变得有些虚弱,演奏水平可能变得越来越差劲的情况下,傅的演奏说不定可以冲上第一!”
“好好好,我知道你的心情了,别激动。”
安德烈看着卢卡这样,心中不由得稍微松了一口气,笑着道:“这下我喊你来听傅调的音乐会音乐会不会觉得亏本了吧?”
“……”
卢卡突然僵住,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德烈,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咬牙切齿道:“算了,不亏本。”
“不亏本就好,后面还有半场音乐会,就不知道傅,他这一次的后半场会演奏什么作品。”
“话说傅没有场刊吗?介绍这一场音乐会的本子?”
“似乎没有,我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没有看到几个人手中有这样的纸……可能会有纸质的宣传?我去看一眼。”
说罢,安德烈拍了拍卢卡的肩膀,起身去外面寻找傅调的宣传册或者演出节目单。
毕竟不管什么音乐会应该都会有差不多的节目单放在那边供人取阅。
但是他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最终在傅调准备下半场音乐会开始前,才发现了在音乐厅外的台子上,放着一叠A4纸,上面写着文字。
他略显好奇地将那A4纸拿起看了一眼,不由得有点无语。
这张纸就是傅调的节目单,非常简单简约。
除了最上面傅调个人独奏音乐会的抬头以及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的名片之外,便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装饰,就是一长串居中对齐的黑色默认字体节目。
正面是肖邦的二十四首钢琴前奏曲。
反面则是肖邦的十二首肖邦练习曲。
从肖邦练习曲Op10-1,一直到肖邦的练习曲OP10-12,就是这么简单。
刚好就是上半场一套作品,下半场一套作品。
感觉如果时间再安排的长一点的话,傅调可能会选择将肖邦的全部练习曲都给你搬出来弹一遍。
“不过这样的话,感觉这一场音乐会的安排就不是那么的合理吧?”
安德烈拿着手中的A4纸回到座位上,将其递给卢卡后,小声道。
“感觉这样算下来,虽然时间上是凑满了,可总是感觉好像缺了一点点什么,就是这一场音乐会的核心?总有一点点堆砌物料的感觉。”
“还好吧,正常的音乐会这样的演奏也很正常吧?”
卢卡看着手中的音乐会节目单,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反而感觉十分合理。
“前面的一套前奏曲以音乐性为基础,最重要的就是展现演奏者对于音乐的理解以及诠释,而后面的这一套练习曲则是侧重于展现技巧?在保证最基础音乐性的情况下,能够将他对于音乐的演奏技巧展现的淋漓尽致,这样的分配我感觉十分合理。”
“嗯,这么说也对,不过整场音乐会选择演奏一套肖邦练习曲的人,感觉少之又少。”
安德烈只是稍微过了一下脑子,便懒得多想,因为此时此刻傅调已经再一次从舞台上走出。
此时此刻的傅调相比较之前上半场的傅调,似乎有了一点点的变化,这个变化并不是外貌上的,而是在气场上的。
傅调上台的气场似乎变得更为强大,也更加的外放。
众人掌声响起,在掌声中,傅调对着众人微微鞠躬,坐在钢琴前。
掌声渐渐消散,音乐厅又一次陷入了宁静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似乎并不平和,傅调的气场在不停的鼓动,他的双手抬起,悬停于钢琴键盘之上,一动不动。
“总感觉傅调气场好像变了?变得锐利了一点?和之前那种感觉完全不同?”安德烈小声道:“你感觉到了吗?”
“嗯,确实有点,感觉上有点……”
卢卡的话还没有说完,傅调的双手便猛地落下。
轰!
钢琴的声音响起,一股极为浑厚的低音切开了这一片沉寂,伴随着略显慌忙以及迷茫的上行分解和弦,肖邦的练习曲Op10-1,圣咏逃亡曲出现。
听到这个音乐的第一时间,卢卡的眼睛便不由得一辆,拳头用力一握,轻轻敲在大腿上。
“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安德烈不明所以。
“肖邦Op10,肖邦的早期音乐,傅调调节他的气场让他的气场更契合肖邦早期的时候,那种国家即将破灭,全欧洲逃窜的愤懑以及意气,也就是说傅调故意控制的他演奏的音乐相比较之前要年轻许多。”
“嗯?”
安德烈不由得一楞,转头看向傅调,开始认认真真听起傅调对于音乐的诠释,随后眼睛不由得睁大。
正如同卢卡刚刚小声说的那样,傅调他对于音乐的诠释并不仅仅只是存在于音乐本身,在音乐之外他还做了一些普通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的努力。
就比如说刚刚气场的略微变化。
这种感觉让傅调本人的气场不仅仅更加贴合肖邦的同时,并不会影响观众听到傅调诠释肖邦时候的观感。
就如同大海一般,变化万象。
安德烈此时此刻也完全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看着傅调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好。
完美!
他现在只有这么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