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歌点头,翻开檀木匣子取出双锏,转身走进长街。
“战王请用此锏。”他轻声说道。音量不高,距离未央宫又还有很远一段距离,只有非常少的人听得见。
战王转头遥望着那个人,目光如炬,眼中颇有欣慰之色。
其余人听不见,那些实力超凡的王境强者当然不在此列,欧阳童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不知死活的小子,一如那个愚蠢的景青。”欧阳童冷冷道。
围观的众人顺着战王的目光,后知后觉,也发现倒持双锏的景歌。那八位王境强者以秃头和尚为首,他没有动,其余人也等待着。
或许是出去对战王最后一丝敬意,又或许是他们身为王境强者那可有可无的傲气,默默地等着秦昊把战锏拿到手中。
景歌面无表情的迈着步子,踏在长街的青石板上,衣袂随微风摆动,速度并不慢。
“那人是谁?好眼熟。”有人低声道。
“咦,那个不是被放逐三年纨绔世子吗?如今期满回来啦?”
“不是说那个世子只会花天酒地,吃喝嫖赌吗?如今竟有如此胆量给战王送锏?也不怕事后被清算么。”
“他是大元帅之子,说不定不会被诛连呢。”
“是了,大元帅战功卓著,保卫帝国多年,仗着余荫庇护,应该不会有事。”
人们议论纷纷,把目光的焦点都移到景歌身上。
景歌听着这些形形色色的声音,内心没有太大波澜,从容淡定的走着。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关键时刻,本帅一定到保持风度,展现出举世无双的气质,月儿说不定就在某处看着呢。景歌心里盘算着。
“景歌,景歌...”他隐约听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但在这种万众瞩目的紧要关头,怎么能轻易做出转头侧目这种多余的小动作呢。
他的姿态没有丝毫变化,只用余光瞄了一眼。是那个在齐秦边境认识的女孩,玉珏。
她看见景歌手舞足蹈地兴奋叫喊起来,像是忘记现在是什么情况。吓得她身旁的一个中年掌柜模样的男子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哆嗦着把她拉进店里,紧闭大门。
她果然平安逃走,来到帝都投靠亲戚了。景歌暗中松了一口气。
正如他所想,他的月儿此刻确实站在某一处阁楼看着他。看着他这般模样,喃喃道,“你到底想干嘛,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这样好玩么?不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么?是真傻还是别有所图。”
“小姐,我们怎么办?”上官君月身后的侍女问道。
“夫人怎么说?”上官君月问道。
“夫人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侍女回答道。
上官君月修长的玉指在栏杆上轻敲着,沉默片刻后,“如今洛阳城大部分士卒卫士都聚集在未央宫附近严阵以待,其余地方守卫薄弱,可以制造些混乱动手。”
“明白。”侍女应声而退。
上官君月眸如秋水,凝视着走近战场的景歌,手指不知不觉的捏紧了栏杆,贝齿轻咬着嘴唇。
前些日子在三川郡的时候还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倒是变得猖狂了许多,也怕那几位王境强者脑抽一巴掌把他拍成肉饼。
不过男人总归是要有些胆魄才好。上官君月松开栏杆,转身走入室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景歌终于走进了未央宫附近。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墙,无法寸进。这是天空中八人对峙的场域。
欧阳童微不可察的把场域扩大了些许。刚好把景歌笼罩进来,想让他尝尝苦头。
景歌顿时如同深陷泥潭,四周涌来无形的巨大压力,常人根本抵挡不,难逃被压成重伤的下场。
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欧阳童动了手脚,还在奇怪景歌为何突然停下脚步。
然而在景歌被禁锢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咔嚓一声轻微声响,像是一把锁被打开发出的声音。在这之后,他发现自己又能自如的行动了,场域难以禁锢他。
同一刻,原本毫无动作手持九龙玺的和尚突然直勾勾地盯住他,眼中竟然流露出狂喜之色。而后极快的收敛起来,移开目光,无人发现这一细节。
景歌走到未央宫前八王对峙交织的场域之中,压抑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
淡香渐浓,天空突兀的飘落一片淡黄色的花瓣,坠落到景歌身前离地一寸的地方诡异的停住。慢慢的越来越多花瓣凭空出现,汇聚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台阶,延伸到战王悬立处。
景歌迈步踏上那道由花瓣凝结而成的台阶,一步一步登天而上。他踩踏过后的花瓣缓缓破碎消失,如梦幻一般。
“哇,那是什么?”有人惊呼。
“是神迹吗?”甚至有藏匿起来的人群看到此情此景后跪拜在地。
“那是神形吗?”卫子夫生在卫家见多识广,隐约能猜出那是什么。
“不错,神形是王境强者修出场域后的更进一步。通常与武者领悟的道有关系,亦是王境强者最为强大的攻伐手段。”戚老看着那条天梯,神色复杂地说道。
“镇国公府那个女人观兰而破境,她凝聚出的神形场域是幽兰界。在她的域界笼罩中,她就是主宰,这些兰花无处不在,一念生,一念灭,柔时若无骨,刚时如利剑,极为恐怖。”
“若非同在王境,谁能防得住这些诡异的花瓣攻击。难怪历史上鲜有宗师逆屠王境的事发生。”卫子夫叹道。
“凡事无绝对,当年始皇帝身处宗师时便可轻松屠戮王境强者了,眼前的战王和慕容远山多半也可以做到。”戚老说道。
“娘亲娘亲,你看那位踩着花瓣的哥哥,他头顶上有块骨头耶。”眼蒙着黑丝带的小女孩拉动着她母亲的衣袖,兴致勃勃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