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为神算,自然与他人不同,这铁算盘能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蒋敬故意没说中间算五百年打了主意,一会算得不准就说这小子是前不前后不后的命,所以算盘上没有。
蒋敬闭着眼睛在那里拨打九九乘法表,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容康眼看他算得认真,本来因为算盘而生的那点疑惑又减去了几分。
这个时候李横看看周围,叫道:“小容相公,这里就是长江了,江南鱼米之乡,这一江水居功至伟啊。”
容康冷哼一声,道:“这里我长来长走,还用你说吗。”本来容康也想着要把这差事给推了,但是李横找不到孙蛟,容康只得来了,在他看来,李横一向和孙蛟交好,必是他故意不找到,所以这会才这样对他。
李横涎着脸道:“小容相公,这里您长来,景色也看得闷了,不如就让船上的美人给您舞一曲如何啊?”他见容康仍是不说话,于是又道:“那些美人也有一会没见日头了,若是在舱里关得久了,就添了憔悴了,不如就让她们到这里来坐一坐,咱们看看也好养眼啊。”
容康冷笑一声,道:“你不过就是忘不了那颜色罢了,那就让她们过来吧。”朱汝贤船上的舞女都是各州府里送上的佳丽,容康早就垂涎三尺了,就是李横不说,他也要叫来看看,虽然只是过过干瘾,但是就像李横说的,也能养养眼啊。
蒋敬的话还没等说出来,就听江面上有渔翁叫卖的声音响起,本来昏昏沉沉的贺从龙听到了卖鱼的声音,猛的睁开了眼睛,向着船舶外看去。
李横一眼看到了贺从龙的变化,戏谑的道:“贺公子是要吃鱼吗?要不要我让人给你端一碗鱼羹去啊?”
李横以为贺从龙还会不理他,没想到贺从龙突然道:“我要吃那渔家刚打上来的鱼!”
容康冷哼一声道:“你的事还不少,来人,过去在那卖鱼人的船里,要两条鱼过来,就做了鲜鱼羹来给我吃,等我吃剩下了,自然有你一份。”
李横自告奋勇的过去,蒋敬身边就没有别人了,他紧紧抓了大算盘,想着自己能不能把容康给拍在那里,然后把贺从龙给抢过来。
李横过去,趴在船栏上向下叫去:“刚才是哪一个叫卖。”一艘小船划了过来,船上坐着一个一脸花白胡子的老汉,提了提手里的鱼蒌,道:“回官人,是小老儿的蒌里有了几尾鲜鱼,就在这江心售卖,官人可是要吃这鱼吗?”
老汉手里提着的鱼在水里扑棱棱飞跳,由阳光一照那鱼的鳞都在闪光,李横不由得赞道:“好一条鱼,果然好看?”
老汉哈哈大笑,道:“官人喜欢,那这条鱼就送给官人了!”说着一扬手,那鱼飞起来就到了船上。李横正好把鱼抱住,那鱼就在他的怀里直蹦达,容康嗜好吃鱼,尤其是鲜鱼,眼看这鱼这么好看,容康不由得道:“问问还有多少鱼,我都包下来了?”
老汉笑道:“寻常的鱼还有几条,但是像这样的金色鲤鱼这里却没有了,家中还有几条,若是官人不觉得厌烦,可以和小老儿到我的家中去取鱼。
容康正想坐着朱汝贤的大船多晃一晃,摆摆自己的威风,而且他从来不认为有人会在半路上拦杀他,所以只有一条船,虽然又添了些金甲校尉,但是也没有能把这一艘船给坐满,这会容康就在船上叫道:“你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跟着!”
李横有些担心的道:“小容相公,来人情况不明,还是……。”
“怕什么!”容康不以为然的道:“难道这船上的金甲校尉还对付不了一个老头吗?”李横不敢再说,只得罢了。
老头的小渔船在前,容康的大船在后,容康重新躺下,叫道:“蒋敬,你才说找到解除我血光之灾的办法了,那是什么办法啊?”
蒋敬顺口胡说,道:“只要……您能在七天之内,救七个只有一只眼的老汉,就能免了这血光之灾。”
容康皱着眉头道:“七天之内,我上哪里去找七个只有一只眼的老头啊,你这不是……。”容康的话音没落,大船猛的向前一冲,整船摇头,所有人都吓得尖声连连四下逃窜,但是在船上,你就是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啊。
蒋敬眼看就是这个时候,飞身过去,抱住了没有人理会的贺从龙,身子一翻就到了船舷的外面了,跟着手掌一扬,三颗铁算盘珠子飞去,把三个从船上冲过来的恶奴打翻在地。
此时江面上锣声震耳,跟着无数的小船飞驶出来,费保在左,倪云在排右,卜青在前,狄成在后,同时跃上了大船,向着船舱冲了过来。
这会容康哪里还顾得管贺从龙让人救了,没头苍蝇一般的叫道:“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容康不住的大叫声中,数百的金甲校尉,冲了出来,他们装备精良,立时把费保他们都给挡住了,容康眼看费保他们冲不过来,不由得稳了下来,咬牙切齿的向李横叫道:“还不去把贺从龙给我找回来。”
李横指挥着几个校尉向下放小舟,就在这个时候那卖鱼老汉大飞身上了大船,抓着手里的半笠用力掷去,飞旋的斗笠使得上面蔑片就如小刀般的向前扫去,眼看就要刺到李横的眼睛了,李横吓得屁滚尿流,向后就倒,卖鱼老汉飞身上船,保护容的康教头向前一步,一刀劈去把斗笠从中劈为两半。
卖鱼老汉这会已经冲过来了,一脚踹在了那教头的胸间,那教头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但是没等站稳又向后退去,这一回退了三步,那教头只道那力量算过去了,可是他还没有站住,巨大的力最排山倒海一般的冲进了他的身体之中,轰得那教头向后再次退去,这一回只有一步,但是两只脚下,发出一声闷哼,船板被踏坏了,把他的双脚给陷进去了。
卖鱼老汉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容康,重重的把他摔在了船上。
容康痛呼一声,嘴里只叫饶命,卖鱼老汉把脸上假胡须什么的都捋了去,叫道:“你却看看,我究竟是谁!”
容康一眼看去,眼前站着的哪里是什么卖鱼的老汉,分明就是石宝,他虽然不认得,但是也知道不对,不由得怪叫一声,昏死过去了。
此时费保仗一条七股浑金叉连着戳翻数人冲了过来,正和李横撞上,李横的双轮昨夜毁了,这会来不及再制,就拿着一把朴刀过来,他余光看到容康被抓,眼珠一转,就等费保一叉挑过来,用刀虚虚一挡,然后怪叫一声向后翻去,一头扎进了水里,看着就像被费保用叉给甩出去了一样。
一个角被打破,容康被抓住,那些金甲校尉的斗志全无,但是这些竟然都不会水,围着船边乱转,没有一个下去的,太湖四杰,大开杀戒,一个不留的都给杀了。
此时早有船救了蒋敬和贺从龙,那贺从龙身上有伤,一直处在半昏迷的有状态,被蒋敬抱着跳到冷水里,猛的一激,竟然缓过来了,听到上面喊着要杀容康,不由得急声叫道:“留着我杀!留着我杀!”
这里乱成一团,石宝把那容康提起来,按得跪在了船头,叫道:“容康,贺家不曾惹你,你为何步步相逼?”
容康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连声叫道:“请祖宗饶命,请祖宗饶命啊!”随后又挺起身,叫道:“只要祖宗饶了小人,小人必有回报给祖宗。”
石宝冷哼一声,道:“这些话,你到去和贺家的人说吧!”
当下他招呼了人把朱汝贤的大船给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费保他们的小船,向着贺家的祖茔之地而去。
船只疾行,不过片刻工夫就到了,薛斗南先下船去报信,不过片刻的工夫,一群人就都围了上来,欧阳琴看到几个大汉把贺从龙给扶下来,不由得激动的都哭出来了。
石宝亲手把容康都给提到了岸上,就令他跪下,贺家的人都受过花石纲的迫害,对着容康连骂带唾,臭鸡蛋,烂菜叶子丢了一脸,要不是有人护着,当场就打死他了。
此时瘦脸熊狄成下令,船上的官军全都扑了刀,然后丢到江里去喂鱼了,他们计算过,来得人都被杀了,包括那几个舞女,只要能瞒住,一时半会之间,官军也不可能过来,他们还是安全的。
金甲校尉的衣服却都剥了下来,由费保他们手下的壮建喽罗穿了,然后督促着众人马上把家当都搬到船上去,只等这里都处置完必之后,立刻上船,就走运河水路,重回太湖。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石宝提着容康,就到了最高的坡头,让他两个跪在那里,此时贺从龙打点了精神,提了刀过来,厉声骂道:“容康,朱勔一家,不过是狗一样出身,而你更是卑贱,怎敢就这样害人,我家好好的祖坟,你们都想打主意夺去,你不知道天人好欺,恶鬼难瞒吗?”
容康连着磕头道:“贺公子饶命啊!小的丧心病狂,狼子野心,猪狗不如,还望您高抬贵手,给我一条生路吧!”
贺从龙厉声叫道:“我爹爹被你们气成中风,一家人舍了命到祖坟来护祖,你们哪个开恩给我们家了?现在你让我给你留一条活路,你自己已经把活路给走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