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便是今日之事的全部。”
章台宫,王寝内,身为长史的李通古站在远处,向坐于案前的玄王政叙述今日所发生但其不曾知晓之事。
“大部分反贼都已抓获,只是剩下的反贼四散潜入了城内,全部找出想必需要花费一番功夫。”
“所以,赵简死的时候,除了赵高以外汝们都不曾亲眼见其过程?”
“呵。据赵高所言,赵简是力竭而亡。”
“……两位公子如何?”
“皆无大碍。大公子虽受了伤但好在并不重,御医已经瞧过了,只需静养几日便可。至于小公子,除了刚开始喝下那池水后昏迷了一阵子,醒来后也并无异常。”
“汝亲眼看见小公子喝下去了?”
“这,臣并未亲眼所见。只是在大公子昏迷时,小公子也极力护着大公子,面对那气势汹汹的赵简也稳如止水,不露丝毫怯懦。”
“查出是何人下的毒么?”
“下毒者将毒粉打湿后薄薄地抹在打捞湖水的木桶内,此毒无色无味,风干后更是看不出端倪,这也导致了那群下人根本无法察觉。臣等将能接触过木桶的人一一排查,但未有所获,臣无能。”
“无妨,如果是高手境以上的武夫潜进宫内,刻意隐藏的话,想要察觉颇为困难,加强巡视就是,此事先如此。那么,蒙恬和章邯可还好?”
“受了重伤,但不伤及性命,御医诊断需静养多日,才可继续高强度运转炁,施放罡气。俩人现已苏醒,平日里起居想来并无大碍。”
“此次两人有功,当赏。”
“需要臣让俩位大人过来么?”
“不必,等他们伤好后再议,先让俩人暂回原职,安心养伤。对了,让赵高任中车府令一职,兼行符玺令事。”
“呵。”
“王翦将军他们可妥善处理完大梁一事了?”
“今日辰时来战报,王将军在一年里镇压了诸多起义势力,如今几乎将大梁境内的反贼荡平,但依旧有顽固势力,据探子报,多是当地贵族或诸子百家在后支持,根深蒂固难以快速清除,恐还需数月。”
“传信让王将军父子先返程,让蒙武将军坐镇,剩下的反贼能兵不血刃最好,如若不能,斩草除根便是。”
“呵,谨遵王旨。”
“让大公子来正殿见孤,汝退下罢。”
李通古微微一愣,随即弯腰行礼,并一步步倒退,退至门口时,伸手将门打开,退到门外,又将门轻轻关上。
“来人。”
走了一段路的李通古轻声说道。
一群暗卫突然出现在此,他们单膝跪地,等候着指示。
接过暗卫递来的笔和竹片,李通古快速书写,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在写完后一一交给暗卫,身前的暗卫越来越少。
“汝们去请大公子,章台宫正殿,大公子来的途中暗中护卫。”
剩下的暗卫行了一礼后,消失不见。
天边已挂着落日,烛光开始燃起,站在高处往下看或往远看,这座渭阳城又开始以不同的形式忙碌起来了。
望夷宫内,下坠的周钰珏在艰难地骂完一句话后,只能眼睁睁瞧着那地面越发的近了,也越发的清晰了。
明明都已至此地步,但自己今日这颗无时无刻不躁动不安的心却破天荒的在此刻消停了下来,思绪活跃至极,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翻滚,腹部间也隐隐传来一股暖流。
但这改变不了什么,这座百宝阁虽只有两层,但单一层就有四米左右的高度,从这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残。
残废还不如直接嗝屁呢。
明明刹那间的事,可在周钰珏的感知里,却又漫长无比,这时一双凭空出现的手稳稳将他托住。
“小公子您没事吧,小人来迟,护卫不力,请公子降罪。”
一名蒙面暗卫将周钰珏小心放下,单膝跪地,看不太清神态,但能从语气中听出这名暗卫的惊惧。
今天经历了两次无比接近死亡的事,还都没如愿,就像老天爷不让他在这死一样。他明明记得城内所有暗卫都被调去搜寻那些刺客的下落了,还是他大义凛然主动将那群人“借出去”的,没想到那玄王政这么担心他的安危还留了一个在这。
“公子!”
周钰珏刚回过神想对那暗卫说句无妨,一道焦急的声音将他拦住,抬头一望就这门口灯具上的亮光,是被他支开的道昀。
道昀神色慌张,跑到他身前,不顾礼仪地拉住周钰珏,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脸,确认没伤后,就要掀起周钰珏的衣物查看。
“……还有人呢。”
周钰珏有些无奈,轻轻将道昀的手抓起,在看到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后,还想说什么的周钰珏,又将话憋了回去,只得抽出一只手摸摸她的脑袋,报以笑脸以表示自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