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初起,药王谷却不如往日的平静,热闹的有些不同寻常。
西府海棠的树下,停着一张木质轮椅,细细看来木材没有经过仔细地打磨,应该是临时安装的,但安装地手法看起来还是十分地精致。
一个素衣长袍的年轻公子坐在轮椅上。
西府海棠的花瓣在夜风的吹拂下不停地飘落,落在了他的发间与肩上。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佩剑的男子,一股剑眉却紧紧皱着,仿佛有不停的心事。
这时,一个鹅黄色裙装的女子走了过来。
“染尘公子,谷内夜深露重,谷主为你配的药浴不宜受到风寒,还是赶紧回屋吧。”
看见来人,染尘眉眼一弯,淡淡一笑:“是九夏姑娘,不知为何谷内今夜如此热闹?”
九夏手上拎着一个药箱,显然也是要去往何处。
“染尘公子入谷已有十日,可能是不知,明日便是十五,谷主每月十五都会开谷问诊,但是她一般都只会收一个病人,是以每月这一日都会有些狂妄之徒在谷口惹事,而被谷主收下的病人,通常也是麻烦的很,故而每次十五的前夜,我们都要做好准备。”
“是我鲁莽了。这一次是我们累药王谷破例了。”
不知是否是常年负责药王谷草药研磨的缘故,九夏的身上,和顾绛河一般,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药香,却是比顾绛河还要浓上了许多。
“我与朱砂稍后便会出谷准备,公子还是早些休息吧。”
“好。”
九夏微微一施礼,便准备要离开,没走几步路,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转过头来:“染尘公子,你用谷主的药浴已有八日,若是无意外,明日之后,谷主便可开始为你治腿伤。”
“多谢姑娘。”
看着九夏匆匆离去的身影,染尘有些若有所思。
南离羽似乎看穿了染尘的心思,在他旁边轻问道:“可是担心外面的情况?”
“我们已入谷十日,和外面几乎断了联系,我有些忧心。”
南离羽看了一眼周围,长廊上的灯笼闪烁的有些明亮,却也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离洛和宁易的伤好了很多,他俩轻功最好,我今夜让他们随同九夏姑娘偷偷出谷,探听一下外面的状况。”
仿佛过了一炷香那么长的时间,染尘轻轻地回了一句:“吩咐他们小心些,此次入药王谷本非我们所愿,别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
“我们回屋吧。”
夜色更深一些的时候,药王谷外却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好多匹骏马的撕拉声和各式人声此起彼伏。
手中的火把也是将这关外荒芜的天照的透亮。
人群中央,八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来回的踱步,形体俊美而健壮的枣骝马此时显得有一些的焦虑,马蹄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踢踏,鼻中还不时的打出一个响蹄,偶尔还喷出一口白气,发出不停的嘶鸣。
这马车四周皆是精美昂贵的丝绸所装饰,襄着金丝边的窗牖被一席深蓝色的绉纱所遮挡,让人看不清究竟。黑楠木造就的车身也暗示着主人非富即贵的身份。
马车厢内,传来两个妇人此起彼伏的哭喊声。
“老爷啊。”
“老爷啊,你醒醒啊。”
马车外的护卫队听到这喊破喉咙的惨叫声,也饶是皱起了眉头。这一路喊到了关外,也真的是能喊。
这般场景,也是彻底惊呆了刚到谷口的朱砂和九夏。
朱砂愣了半响,用胳膊肘顶了顶身旁的九夏:“九夏姐姐,上回来的那个什么派的掌门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夸张了,这人是怕不是带了一个城的人来。”
九夏却紧锁着眉头,看向谷口这乌压压的一群人:“这怕也是个不省心的,我们小心点为好,我们先回去。”
“好。”
九夏与朱砂转身的瞬间,两道黑影从她们不远处窜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