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沈林就回到了沈阳,第一件事情就急匆匆地打的赶回老头子所在的二轻局“求救”。
他已经先斩后奏了,要是回来再不坦白从宽,那同样死得难看。
老头子脾气固然不如大伯和小叔那么暴躁,但外和内刚,却是全家最有主见的一个人,不然凭借老头子的能力和本事,加老爷子的背景,早就当了市里实权领导,而不会自动请缨到市里二轻局当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副局长。
他才一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老头子沈卫阳就立刻将脸给沉了下来,对他训斥起来。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不让你来单位找我吗?怎么当耳边风了?是不是又在进修校惹了什么乱子?!”
沈林连忙祭出挡箭牌,辩白了起来。
“爸,这次我不是为个人私事过来的,而是皮鞋厂的张哥用积压货物,换了七八百吨老毛子的尿素回来,你不就是管这一块的吗?他让我过来帮着汇报一下,将货物交给你来处置。”
沈卫阳一下愣住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沈林连忙将手里的进货单递了去。
“是张哥请小叔帮忙,从老毛子手里换了九百多吨尿素回来,给小叔那边的农场留了一百吨,厂里分发下去了七八十吨,作为垫付工资救急,其他的统一由你处置,不然皮鞋厂那边可保不住这些化肥。”
沈卫阳一听,一下明白过来,皮鞋厂一下弄来了省里最为紧俏的化肥,只要消息一传出去,市里随便一个大领导一张条子过去,化肥当场没了的。
再说了,以小张的能力本事,根本没有门路弄到这么多的化肥。
这件事多半是幺弟卫东折腾出来的,只有他清楚边贸的情况,才想得出这以货易货的买卖。
等下再打电话,跟他算账!
沈卫阳马站起身来,招呼起身边的秘书,“小许,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臭小子,你还去将我的车子开出来!”
一辆老掉牙的吉普车,转眼就从二轻局里呼啸而出,朝着运送货物的东站奔驰而去。
趁着这少许闲暇,沈卫阳才对这位才转业回家没多久的儿子交代起来。
“你妈准备让你报考大学,也是一片苦心,你就继续努力半年,考得就考,考不就去重型机械厂老老实实班,不许再搞特殊化,让你进修一年,已经有人在戳我脊梁骨。”
考大学?
这辈子是不可能考的了!
要安安心心班,也是不可能,这次可由不得你了。
你老人家都吞下我的鱼饵了,想反悔都没有机会了。
沈林见自己费尽心力弄来了一大颗糖衣炮弹,光是第一发就炸得老头子昏头转向,当然会把握住机会,让老头子接受这既成事实。
相对儿子的前途,市里的民生才是老头子最关心的,只要他一股脑将市里各个厂子积压的各种纺织品,轻工产品打包出售,他就算闹翻天,老头子都不会过问。
这可是老爷子那里传下的家训: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只要对老百姓有利的事情,就给我卷起袖子去干。
“爸,我自己知道自家事情,考大学对于我来说,就是对牛弹琴,我还是老老实实趁着这半年进修时光,做点实事来,老妈那边,你可得替我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