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同一片天空下的大秦郡。
淮阳郡。
一群身着儒士服的年轻人站在龙湖之畔。
看着那随风荡漾的湖面,集体沉默不语。
许久。
终于有一人按耐不住性子。
猛地捡起一块石头,砸向水面。
掀起一片水花。
而后仰天怒吼:
“为何!为何如此!”
“老天爷你太不公了!”
“暴秦诛灭六国,犯下多少罄竹难书的罪行,坑杀了多少为国奋战的贵族。”
“凭什么?凭什么现在那暴君一道旨意。”
“不过是拿出区区蝇头小利,就会有那么多人赶着给那暴君,给暴秦当狗?”
“一群该死的狗杂碎!”
“他们把世世代代恩赐,生养他们的故国全都忘了吗?”
一声声怒吼,吼出了他满腔的怒火与不甘。
其余人听着或是双拳紧握,或是摇头苦笑。
那人发泄完后,转过头看向了站在众人中间的一名雄姿英发的青年儒生。
极为不甘的开口道:
“子房,难道我等就这么坐看暴秦的江山越来越安稳吗?”
“难道我大韩的仇,就报不了了吗?”
“我大韩,究竟还能不能复国?”
话音落下,其余人亦齐齐将目光看向了站在中间的青年儒生。
子房,是青年儒生的字。
他名叫张良,是原韩国贵族出身。
张良感受着周遭同伴那期待而又忐忑的目光。
心里亦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但面,他的神色依旧淡定。
眼中的光芒无比的坚定。
环视周围同伴一圈,张良沉声道:
“诸位,些许挫折就让你们失去了心智,失去了冷静吗?”
“难道尔等是想就此放下仇恨,去做那暴秦,做那暴君门下的走狗吗?”
“难道尔等是忘记了复我大韩的志向了吗?”
“暴君的举动,是能让一些见利忘义的六国人投入暴秦的门下当走狗。”
“可那些,不过是一些见利忘义的走狗罢了!”
“尔等莫不会觉得,自己比不他们?”
“如果是这样,请那人现在自行离去。”
“我张良,不会鄙视他。”
“但我张良绝对不会让这样看不起自己的人,拖累复我大韩的计划!”
一边说着,张良那尖锐的目光依次扫过身旁的众人。
“现在,谁想离去,且走吧。”
说完,张良便环抱双手静静等待。
良久良久。
都没有一个人离去。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张良的意料。
因为张良懂得人性。
是,有的人可能在遇到某些挫折的时候,会不自信,会自我打击,会自卑。
但没有人愿意在别人,乃至一群人的灼灼目光下展现出自己的软弱。
是人,都会要脸,要面子的。
所以刚才张良才会说,想要离去的人自己站出来走。
说是自己不会鄙视那人。
但后面一句,不会让这样看不起自己的人拖累复我大韩的计划。
这种话说出来之后。
要真的有人敢站出来离开。
立马就会迎来周围一群人深深的鄙视。
张良说的是自己不会鄙视他。
但没有说别人不会鄙视他。
张子房其心机之深,玩弄人性之高,由此可见一斑。
总之,经过刚才张良一番言语。
周围的众人一扫之前的颓废、低迷。
一个个迎着张良的目光,昂首挺胸。
彷佛都在说,我怎么会比不那些甘当暴秦门下走狗的杂碎呢?
不是我,一定不会是我!
见状,张良不着痕迹的微微颔首。
同时心里也稍稍感到有些累。
他可以预见,只要随着越来越多的六国贵族被暴秦,被那暴君抛出的橄榄枝收服。
日后,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一定还会发生。
到时候,自己又要继续安抚这些人的情绪。
累,真的太累了。
蠢,这些人也真的太蠢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人太过愚蠢。
自己才能如此轻松的用一番言语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
这一点,就比跟那些聪明人打交道简单多了。
但,跟愚蠢的人打交道有一点很不好。
那就是他们实在太烦人了!
看着周围振作起来之后喋喋不休的众人。
张良颇感不耐烦。
挥了挥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