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修气得身子都在发抖,怒目圆瞪,不知不觉就摆出了侯爷的架势,“你个不孝子,竟敢如此无礼的和你父亲回话,你、你枉顾长辈教导,偷跑出学堂外出鬼混,是为不孝;你胸中无墨不思报国,是为不忠;来啊,如此不忠不孝之辈,好好家法伺候!”
刘嬷嬷低头当没有听见,袁明修的随从还在院子外,那个要请家法的命令突然就落了空。
袁湛从蒋氏怀里探出半个身子,蒋氏一个阻拦不及,就看见他呲牙裂嘴扮鬼脸,“我说父亲,我们祖上好歹也是习武起家,祖父的一个长枪杀得敌人落花流水,军中哪个不知哪个晓,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满嘴掉书袋啊,太酸了吧!”
袁湛说完,又缩回蒋氏怀里。哼,有本事,你就在这里打我。
蒋氏揉揉额头,没有开口。
袁明修气得胡子都在抖,感觉自己头顶已经在冒火,可碍于母亲在场,又是在寿康院,不便真的动手,遂铁青着一张脸,颤抖着手指着袁湛,低斥,“孽障,你、你给我出来!”
袁湛又缩了缩,眼看着袁明修的手就要伸过来,急得连忙喊,“我不出来,你会打我。”
眼看两人就要拉扯起来,
蒋氏重重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极具威严,“都给我消停点!”
两父子终于噤声,袁明修躬身站立一旁,袁湛也低头沉默。
蒋氏抬眼,注视了两父子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袁湛,你逃课在先,顶撞长辈在后,我罚你抄写《孝敬》一百遍,《四书》五十遍,禁足在家半月,你可服气?”
袁湛垂着头,小声回,“祖母,我……我听祖母的话。”
蒋氏满意点头,又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的小儿子,她对这个喜欢钻营的小儿子没什么太多想法,对满腹算计的小儿媳更是厌恶,可是,大儿子永远也回不来了,她又叹息一声,“永宁侯,你教导后辈不得法,也回去好好想想。”
两父子垂头丧气地离开,踩着夜色,各自回到自己院子里。
大理寺。
宽阔如礼堂的书房里,六排十二座灯架上儿臂粗的牛油灯,照得书房亮如白昼,几十排高大的书架面前,是巨大的书桌。
两名侍从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命令。
“进来,”刘庆声若洪钟,两侍从轻手轻脚进门,小心翼翼走向书桌。
书桌旁,赵衍已经搁下了笔,最后一份卷宗已经审阅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