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头觉得自己正宽坐在京城最大的红楼里,身边是楼里最水灵的头牌,正给娇滴滴地自己敬酒。
他一口饮尽,醉醺醺地对赵举人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我保证,只要我一声令下,那家的铺子就得马上关张,赵举人,你只要把那个掳来的女子藏好了就行,嘿嘿嘿,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担心她跑了不成……”
张头使劲摇摇脑袋,发现自己又到了别处。
上峰的师爷给了一张银票,说好开堂时,一顿板子要打得筋脉寸断,而面上不显,好好让嫌犯受点罪。师爷发话了,小小一个书生,竟敢诬告诚王府。那宠妾柳夫人京城哪个不知她独宠多年,你一个小小书生家里的土地被柳夫人的族弟看上,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敢来告官。
张头一边低头哈腰,一边收了银票,拍胸脯向师爷保证,“……师爷您放心,那书生听说还没有功名,一顿板子下来,保证他活不过半个月……”
场景还在转换,张头觉得自己银票收了不少,胸脯拍得嘭嘭响,“……林夫人,这点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安排得妥当,那大小姐一个虐待家奴、性情残暴的名头绝对跑不了,听说你还留了后手,确保那个大小姐必死无疑。只要你的后手不能奏效,我一定马上以凶杀的罪名把她带走关押,到时嘛,牢里你也懂的,身体虚弱或者畏罪自尽都是很有可能的,我不会让你的银子白花的……”
突然,张头身后的衙差有人站立不稳,“砰”的倒地不起。
张头说话声顿了顿,眼神开始聚焦。
他发现自己刚才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院子里七八十双眼睛都瞪圆了盯着他,除了打量林若菡的林清江。
张头刚要转身问衙差,自己刚才有什么异常,却听见靠在紫苏身上的林若菡幽幽开口了。
“赵举人和掳来的女子?”
“柳婉婉的族弟和书生?”
“衙差和林府简姨娘?”
张头脸色迅速变白,身形晃了晃,不可置信看着林若菡,“你你你,你知道了什么?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此刻已然心惊胆战,不但怕差事不保,更担心上峰知道他泄露风声后赶尽杀绝。
可他马上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多年办差经验,他觉得和林清江父女似乎有条件可谈。
人带走找借口严办,给林若菡出口气,而今天的事,双方都相互保密。
这个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只是,这对异于常人的父女,一个似乎好像不在乎名声仕途,一个只想着要报仇,似乎……有点难办。
张头颤巍巍擦去额头的汗珠,心里飞速盘算,自己有什么是那两父女看得上的。
林若菡冷哼一声,刚要说话,沉默许久的林清江突然开口了,“张头,犯事的人,你带走,今天的事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