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崇听了宋觅娇的话,原本是打算派人去置办瓜果点心的,但想到可以顺道宋府新宅看看,便亲自出门采买了。
却没想到刚走近就看到巷子口围着做了一群妇人,手里各自忙着活,嘴上却也没停。他本不是多事的人,对市井妇人间的闲谈也没什么兴趣,可刚要去宋府,那传进耳朵的只言片语里竟提及了宋觅娇和明阙,还带了自家三爷。
应崇一个闪身,躲到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仔细听了起来。
“武阳侯府那位少爷的事儿你们听说了没?”
“怎么没有啊!我今天上午还瞧见了呢!好好一张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可吓人了!”
“要我说啊,那宋府横竖是败了,明少爷别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一心惦记着宋府大姑娘呢!”
“谁让人家是个天仙般的人物,若是换了旁人,你看明少爷还会不会这样。”
“到底是命好,说不定哪天就嫁入侯府,继续当那高高在上的贵夫人了。”
其中有个穿青色衫子的圆脸妇人,听见这话后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又瞧了瞧左右,随即压低了声音,极其神秘地道:“我给你们说个事儿,你们可别外传。”
“宋家那大姑娘前不久嫁进了镇国公府!”
剩下几个妇人闻言一惊,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竟是满脸的不信,“我的天爷!这话可不敢胡说的!”
镇国公府是什么门第,怎么可能让一个落魄门户的女儿入府。况且宋清正虽还没定罪,但证据确凿,判刑是迟早的事。他们那高门大户,何必跟罪臣之女扯上关系。
圆脸妇人连忙安抚几人的情绪,用比先前还低的声量继续道:“我传假消息作甚!我有个远方亲戚的女儿就在镇国公府里当差,说亲眼瞧见抬着宋大小姐的花轿进了府,而且啊……”
她学足了说书先生的本事,特意在关键地方吊人胃口,其他几个妇人听得抓耳挠腮,连声催她快些说,那圆脸妇人才不紧不慢地道:“宋大小姐嫁的人可是沈三郎!”
“什、什么?!沈家三郎那身子骨,宋大小姐入门,不明摆着是去冲喜的吗?作孽哟……”
妇人们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就讨论了起来。
起头提起明阙那事的妇人也不由得想到今日在太常寺卿府门口瞧见的事儿,怪惋惜地叹了口气,“瞧明少爷这样,只怕还不知道呢!哎,老天爷当真爱作弄人,好好一对璧人,硬生生给拆散了。”
其他两个妇人却不以为意,对视一眼后,笑得有些促狭,“嗐!我倒是觉得不一定。明家那少爷都能抛了脸面大闹一场,难不成就能甘心看着自个儿心尖尖上的未婚妻给人冲喜吗?”
“你这话说得……左右那宋家姑娘是嫁了,总不能……”
“怎么不能?”圆脸妇人及时插话进来,“沈家三郎那身子骨谁不知道,难道还真能跟宋家姑娘当夫妻?况且,这宋、明两家又有青梅竹马之情,难不成就不能私下往来了?”
“要我是宋家那姑娘,知道同自己有过亲事的青梅竹马这般深情,这心里啊也怕是割舍不下的!只要心里头惦记着,这出格的事儿啊,迟早!”
这群人住在天子脚下,隔三差五就能听到各式各样的高官世族的流言,对于这事儿也只叹了句,“啧啧,这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啊,可真是不少!”便又各自忙活去了。
贴着墙根的应崇把这些妇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又垂眸思索了片刻。
这些可不是什么好话,牵扯的门户也不少,况且这言语里还满是对宋觅娇和明阙关系的揣测。若是传出去,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把已嫁作他人妇的宋觅娇给淹死。
不过,宋大姑娘和三爷结亲的事鲜有人知,便是沈自扬这骄纵脾气的少爷也被三令五申不许在外胡言乱语,更何况只是在府上当差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