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刀身掩在夜色之中,忽而一闪,它竟然原本竟是没有鞘的。
黑色尖牙蝙蝠扑翅,刻于刃口之上,刀身上豁开两枚孔洞。
想来若是饮了血,定能见两枚猩红的眼珠子悬于其上。
但此刻,却不知何时插上了两根鱼骨,显得分外滑稽。
“福先生,请坐吧!”
胡不归压了压头顶的蓑帽,将自己的脸遮去大半,旋即坐在了马国成让开的位置之上。
马国成脸上故作的喜色早已比刚才淡了七分,虽仍然带着爽快和气的笑容,但言语间已失了随和。
语气不自主地快了:“二位少年英豪,自然闲话不必多说。”
“我二人此来,也是受人所托,并无他意。”
他顿了一下,看了眼身边坐着的胡先生。
“如今的佑文侯,可不是你们可以得罪的啊。”
“若是二位公子有意……”
马国成眯起了眼睛,从怀中掏出一封平整的黄纸。
是一张收购的文书,文字兀长生涩,但结尾处五千两白银的字样却十分扎眼。
人心不足蛇吞象!
“臭!实在太臭了!”许白忽然嗅了嗅鼻子,转过头,对着苏阳说道。
“实在太臭了,今日的恭桶你洗了没有?”
“逢单你刷,逢双我洗,今日是单日,该你了。”苏阳淡淡地道。
许白点了点头,露默默地转身离去。
临走还在嘴巴中嘀咕。
“日夜将力气花在这上面总是不值。”
“改明儿也得买个吃屎的狗儿,连着碗给他主人端去,如此倒是省了一桩大事。”
“只是,不知五千两够不够…………”
夜幕中的两双眼睛看着许白离去的方向瞪得滚圆儿。
压抑的火山,仿佛顷刻间便要爆发。
“阁下,似乎有些过了。”胡不归沙哑的声音响起,一根手指将插在刀上的鱼骨弹飞。
“哦?”苏阳挑了挑眉毛,显得有些喜出望外。
“莫非这位福大人想要买我们家的恭桶?”
胡不归:“……”
他倏忽地站起身,一股杀气自体内喷涌而出,旋即犹如恶鬼一般扑向面前的少年。
苏阳面不改色,仍然安坐着,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一息,两息,三息。
杀气如刀,在其面前顿了好久。
胡不归忽而将刀收起,随后在马国成的错愕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转身上马。
“既然阁下无意好言相商,那便山高路远,后会有期。”
苏阳静静地坐着。
见两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玲珑,多谢你了。”扫了一眼石桌上深深刻下去的刀痕,苏阳摸了上去。
一品高手,虽然没有入道,但如今的自己定然不是对手。
若非玲珑相助将那两枚鱼骨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插在他的刀上,令其不敢轻举妄动。
今日自己和小白,定然在劫难逃了。
“那倒不用,两块鱼骨而已。”玲珑毫无感情地说道。
“不过,若是他真的出手了,那你便只能自求多福了。”
“我不会出手。”
苏阳点了点头。
说起来,今夜实在是惊险,自己坐在这里,散去一身气势,宛若寻常之人。
自己实际上就是在赌。
赌那人敢不敢冒险一试。
自己赢了。
显然,对方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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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先生,我们就这般走了?”路上,马国成骑着马,面带沮丧与不解。
堂堂一品高手,被两个小毛孩震退,一招不出,便灰溜溜的跑了,传出去是要贻笑大方的。
“还能怎样?”胡不归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意。
“能把鱼骨毫无察觉地插在我刀上,那短褂少年恐怕和我境界相差无几。”
“甚至,远甚于我。”
即使在伯仲之间,对拼起来自己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而且,为了佑文侯的生意,还不值得自冒险。
此路难以行通,自然要想法子在别的地方找找办法。
“华客卿的死,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涉及到那种隐秘,胡不归的双眼之中闪烁出异样的光芒。
马国成浑然不觉,闻言脸上露出难色:“先生您也知道,那宁国侯府的北库已经被【兵枢衙门】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