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黄铜制具还有哪些东西,现在都在张叔你家里吗?”
沈怜风顾不得其他了,一个劲的追问着现在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张叔。
“你个娃,打听那些东西做什么,我后来找人鉴定过了,那些东西也不是古玩,就是做工精美了些,真要算起来也不值几个大钱。”
“不是古玩的事儿!”
沈怜风抓狂的薅了薅头发,根据灵感大世界对于灵感物的态度以及第一个游戏世界衍生的那些生化技术来看,灵感物并不都像是挂在小呼脖子上的响铃一样安全且毫无副作用的东西。
恰恰相反,那应该是一种很危险的玩意。
“真的,张叔,这事儿特别重要,你信不信我,信我就仔细想想,回忆回忆,千万别跟我说你都弄丢了啊!”
“那你是老沈儿子,我当然相信你。。。丢倒也没丢,都送出去了,我家里就留了个铃。”
张叔摸了摸有些稀疏的头发,睁着眼睛使劲回忆着。
“我记得里头还有三个黄铜文钱。。。一杆药称,一个书镇。”
“大小规制都比正常的小一些,也就是手把件的大小,那几年我陆陆续续送。。。”
显然张叔在知道这些黄铜制具压根不是古玩后,也就根本没把那些东西当回事了,现在要他回忆这些对他来讲压根不怎么重要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为难这个中老年人。
“书镇送给了当年读夜校的时候对我最好的那个教书先生。”
张叔的眼珠子都快从那小眼缝里瞪出来了,回忆这些事情回忆的他脑瓜子疼。
“药称送给了当初第一个收留我的餐馆的厨师师傅。”
“那文钱我倒是记得清楚,我这名字不是沈家村的算命先生给的嘛,当年我家穷,没几个钱,人家帮忙免费取得名,后来有次回老家,我就送给那算命先生了。”
沈怜风一把捂住了脸,得,这么说还是得回老家一趟。
说起来张叔这么多年的经历也是复杂,他是为了奔着糊口而留在城里的,几十年时间辗转了许多个工作,当过后厨的切菜帮工,去卸过货,做过大车司机。。。攒了些积蓄,最后在城里开了个小店,才算是终于安定下来。
以至于张叔虽然握着灵感物,却从未专注过一行较长时间,以至于没有掌握任何精工级或者精通级的技能,有的,只是一个小人物不断的摸爬滚打。。。
或许还要算上那个能够赋予人好运的响铃,加上了一些运气,才稳稳当当在城中立足。
“三样黄铜制具啊。”
张叔的经历并不能等同于其他人的经历,正常来讲,一个人只要在一个糊口的工作中待久了,多少就有可能掌握一个精通/精工级别的技能。
目前沈怜风摸索出来的关于灵感大世界收纳玩家的几样条件之一,就有起码掌握有一样精通/精工级别的技能。
知识侧技能那边,应该起码是硕士级。
其他两个条件,分别是接触过灵感物的灵感种,以及心中有较为强烈的愿望。
张叔早年迫切的想要混的出人头地,要说当时心中没有强烈的愿望那不可能,也就是说,张叔之所以没有成为灵感大世界的玩家,只是因为没有机会掌握任何一样精通/精工级或者说以上的技能。
如果没有能够带来好运的黄铜响铃,张叔现在可能混的会比较惨。
但送出去的那三样。
教书先生、餐厅厨师、算命先生。
算算年纪,这三位肯定是年事已高了,但一个灵感物并非缔造一个灵感种,他们也会有后人,也会有传承。
即便是考虑最好的情况,沈怜风也意识到。
‘假设这三样灵感物都万幸没有任何副作用,那么,打底起,就在这个城市附近,甚至就在城市当中。’
‘很可能还有除我以外的三名玩家!’
这还是往最好的方面考虑。
差一点的,那‘看上去普通的手把件’可能在许多人的手上传递过,玩家路过普通灵感种身边又没提示,说不准因为张叔当年的憨厚之举——这座城市里恐怕有大堆大堆的灵感种。
再差一点,当年那持有灵感物的三人并未一直留在这个城里,其中一两人或者说他们的后人出去闯荡了,然后灵感物还外流了,再加上一些危险的副作用。
越是发散思维,沈怜风就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伴随着头脑胀痛,沈怜风龇牙咧嘴的将手搭在了张叔肩膀上。
“不是,咋了嘛你这娃,怎么叔当年送出去几个手把件,到你这好像要了你亲命一样。”
沈怜风神色复杂的看着关切着自己的张叔,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左太阳穴,然后抬起头看了看那乌漆麻黑的天色。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就回乡下,去找那个算命先生。”
“好嘞,叔跟你一起回。”
张叔立刻点了点头,脸颊上的肥肉一阵晃荡。
沈怜风张了张嘴,想拒绝张叔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而且自己是真没回过老家,那边倒是张叔更加轻车熟路。
“行。”
两人各怀心思的往回走,考虑到张叔身上那浓郁的酒气和通红的脸庞,沈怜风索性直接将张叔送到了家门口,然后再折返下楼往自己家去。
鬼使神差的,回家路上的沈怜风打开了游戏论坛,搜索起了灵感遗界成因相关的帖子。
半小时后,坐在自己床头的沈怜风颤抖着关闭了帖子。
对于灵感遗界的成因,大部分玩家各执己见,众说纷纭。
但其中最能得到认同的一个说法是。
灵感遗界,是灵感物和灵感衍生物大量存在后,因为某种原因暴走崩溃的世界。
而这,其实也正是之前沈怜风的猜测。
接触过灵感物的人类灵感种,也算是灵感衍生物之一!
“要是张叔知道自己当年的无心之举,搞得这个世界现在很可能岌岌可危。。。多半得吓坏吧?”
沈怜风把自己咚的一下丢到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喃喃自语。
陈酿老酒的后劲上头,困意跟着上涌,上下眼皮缓缓的合上,在视野即将完全陷入黑暗之前,沈怜风忽然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之前没想到的东西灵光一现。
要是一般人,估计也就这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