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顺着计划的方向走，一城又一城，他始终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但内心的些许异样又让他笃定，他需要继续寻找。起码，他要把这纸出现的地方走一遍。

同时，他也没有完全忘了西奥多的事情。那片荒凉的空地给威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导致他现在一看到大片平整的荒地就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问题，尤其是边境城外的。

因此他一有怀疑，就会到邻近的村庄试探寻问一些老人的看法。大都正常，有时却会出现“搬走了”“嫌弃这里荒”之类的答案。

他越走离土阵越近。还好现在不是土期，不然仅仅是挡住下半张脸是不够的。

“咦？又见面了。”一个男孩不知从哪冒出来。

正是救了安洁和艾兰的男孩。

“你一个人？你是要去深渊做客吗？”他问。

深渊的入口也离土阵很近。或者说，按先后顺序来看，是土阵离深渊的入口很近。

男孩所说的做客，大约是个玩笑。深渊种族和人类的关系并不算友好，两方没事就会打几下。

“不是，我在找一件东西。”威廉说。

“……哦，那你努力。”男孩给威廉敷衍地加油，很忙似的，就要离开，嘴里还说，“你这个配色总会让我想到不好的事情。”

配色？什么配色？衣服？

威廉低头看着自己。

他的外衣还是深色系的，是耐磨的布料。他只注重贴身衣裤的舒适度，其余的怎么方便怎么来。

等威廉抬头，男孩已经不见了，好像他出现就只是为了打个招呼。

威廉也没在意。

然后他突然心觉呼唤，原是艾瑞克送了信来：“水期要到了。回家吗？”

一年即将过去。水期开始的那一天，便是新的一年，代表着秩序与安稳的新年。人类也会欢快庆祝新年的到来。

威廉望着前方不远的村落，感受着风沙扑面。

这里与浦霍一点也不同，干燥、粗糙。

家人很重要。

但……有什么在呼唤着他。

是很重要，更重要的东西。

威廉沉肃着脸，回道：“抱歉。”

过了一会，艾瑞克传信说：“好吧。我可能也回不去。”

过年会有假期，但他大约放不了假。同样，奥德也不放假。

威廉没有刻意去记时间，只是某一天发觉，迷眼的沙好像少了些。

他便明悟，新年要到了。

再走，路上能看见人卖蓝土，不晓得是用什么染了色。威廉也不知道这土要怎么用，浦霍没有这样的习俗。

但他知道，这一定是为新年准备的。蓝色，是水的颜色，是一年的开始，是划分秩序之后的第一个活跃元素，是世界的新生。

眼中的蓝色一天比一天多，威廉也凑热闹买了条蓝围巾戴着。

……

“这纸我卖了得有十五六年了。”

“原来如此，谢谢。”威廉道。

“你是外地来的吧？”老爷子咔嚓咬一口果子，“这时候不回家，那找地方吃顿好的，别委屈了自己。”

他从旁边拿一个果子，擦了擦，给威廉：“尝尝。”

威廉哭笑不得，只能谢着接过。

……

“水啊……”

拉赫桑抹掉脸上的水珠。

他现在和罗兰待在一起捣鼓石头，这里离陆地的边缘很近，再继续走就是海洋，因而很快感受到了水的“侵袭”。

“不知道米卡在哪……他最讨厌水了。”

拉赫桑惆怅地看向内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