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柏桐不耐烦的说:“我给你钱好不好?你开个价,一个鸡蛋多少钱?是要现金还是转账?”
赵巧莲可能太累倒没和她置气,或许也看到有外人在,不好发作,拿着扫身上的笤帚把在地里带回来的尘土扫去,也顺边把杨秋生扫了一遍,宋朝晖交待了几句野菜的事准备走,赵巧莲叫住说:“朝晖,你今年也三十了,不敢再耽误了,我有个外甥女是开理发店的,长得可水灵了,要不你们见上一面?”
杨柏桐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宋朝晖回屋换衣服了,宋朝晖支支吾吾的说:“姨,我不急。”
“怎么能不急,你爸妈虽然走的早,但你在这个村子长大的,我们就是你的亲人,你真不能耽误了,现在连我们柏林都要娶媳妇了,你可不能打了光棍呀。”
杨柏桐穿了条牛仔裙,上身套了件灰卫衣,一边绑鞋带,一边听着院子里的话,在农村,一对父母真正的履行完职责,就是把儿女交待起,所谓“交待起”就是看着儿女各自组建成家庭,热心群众们就算是乱点鸳鸯,也想把鸳鸯凑成对。当婚后因性格不合闹得鸡飞狗跳时,那些乱点鸳鸯的人,会一边端着饭碗一边凑过去看热闹,有的时候还嫌事儿不够大。
这时门外一个短发,穿着加棉红背心的妇女进来,杨柏桐透过窗户看去是金铃奶奶,其实人并不老,只比赵巧莲大几岁,但仗着辈分大,她从小就叫金铃奶奶,是赵巧莲的好友之一,她背着手笑呵呵的进来说:“朝晖也在。”
杨柏桐换好衣服出去,准备把昨天换下的脏衣服拿去洗,金铃奶奶眯着的眼突然睁圆,叫了声说:“桐桐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着她脸上生动的表情,杨柏桐回答道:“昨天。”然后把衣服放到脸盆。
金铃奶奶问起她什么结婚,赵巧莲突然吐起了苦水:“我也是白养了,她找了个南蛮子,就看彩礼能回几个钱。”
杨柏桐长吁一口气,决定改“忍”为“不忍”,只为让自己舒坦,让赵巧莲不舒坦,大声说:“你的彩礼恐怕要泡汤了,我早分了,以后我哪都不去,就在你眼前晃,吃你的喝你的,然后打一辈子光棍。”
“金铃婶,你听听,这就是从大城市回来的。”
金铃奶奶笑着说:“不走也好,我给你找个婆家。”
赵巧莲轻蔑一笑,咕嘟咕嘟捧着大茶缸喝了几口水说:“她能找下什么样的?都三十了,谁要她?还是去外头吧,在这个家,我还丢不起这个人。”
尴尬半天的宋朝晖终于说了句话,“柏桐,想不想去不去村里转转?”
杨柏桐把衣服泡起来,用水冲了冲手上的泡沫,瞪了赵巧莲一眼就跟着宋朝晖出了大门,隐约还能听到赵巧莲在对金铃奶奶说她的各种不是。
“你说世上怎么还要我这号妈?”杨柏桐感觉无语,“我五年没回来了,从我昨天下午进这个门起,她见了我嘴就没闲过。”
宋朝晖说:“村里人就这样,她们说着,你该干嘛就干嘛。”
杨柏桐说:“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我觉得赵巧莲就是想让我死,只有我死了,她才能顺口气。”
宋朝晖小的时候就知道杨柏桐总挨打,也亲眼见过她妈打她时把一根鸡毛掸子打断,也看她妈一脚把她踹倒在西瓜地里,她妈在村里算是比较凶悍的女人,吃不得亏,受不得气,有时候还胡搅蛮缠,当实在理亏的时候,可以当众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寻死觅活的样子真能把人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