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充连夜跑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其实站在理性的角度看这件事,你并不能去指责陈充的做法。这世上没有谁是应该为他人做出牺牲的,你可以说他不够高尚,但没有理由说他这么做就是错的。
然而村民们显然不会想那么多,发现陈充不见了之后,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责怪陈充的父母。大家质问那两口子,为什么不把陈充锁起来。
锁?为什么要锁?
把自己儿子锁得严严实实,然后像猪猡一样送去给女鬼当丈夫,这样的事是为人父母应该做的吗?
正在双方争执不下时,冰雪女王的手下抬着花轿来接新郎了。这群雪妖可是真花了本钱的,一切都严格按照人类的婚礼习俗来办。
花轿从天而降,领头的雪妖问道:「人呢?」
这一瞬间,寒冷的村落上空飘荡着寒冷的尴尬。
陈充爸提议说:「我儿子跑了,要不……你看我行吗?」
你行个粑粑!
雪妖撂下一句狠话:「言而无信,得罪了冰雪女王,你们就等着接受惩罚吧!」
花轿和雪妖都回去了,村民们仰望天空,有人问:「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收拾东西搬家吧!
村长一声令下,大伙儿纷纷跑回屋里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冰雪女王速度实在太快,还没等收拾完,人家已经兴师问罪来了。
「你们这些人类好大的胆子!」
天空中仿佛有人开了扬声器,音色宽广而又清晰。
村民们在屋里吓得瑟瑟发抖,都知道这女鬼不好惹,出去恐怕会被它大卸八块。
可转念有一想,既然出去肯定是死,那索性大家都别出去。它嚎任它嚎,我们不理它不就完事儿了吗?哎这叫冷暴力。
村民们想得很美,可人冰雪女王也不是吃素的。演讲了半天也没见半个观众,人家索性不讲了,直接上法咒。
就这样,全村的人都被冰封住,并且从那天起,风雪岭的暴风雪就一直没停过。
“所以你就一个人坚持到现在?”常治龙疑问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逃过法咒的?”
沈家男沉重地说:“当天一早我发现冰宝不见了,于是就跑出去找。回来的时候,全村人已经被冰封住了。”
不知算幸运还是不幸,沈家男成了全村唯一的“漏网之鱼”。可等待她的不是幸存的喜悦,而是长达两年的艰难生活。
冰雪女王不但冰封了村民还收回了所有彩礼,沈家男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孩,凭借家里风干的腊肉还有冻鱼勉强度日。
其实食物方面还好,最困难的是抵抗这连年的暴风雪。再坚固的房屋也经不起这样的风吹雪打,眼看房子上的破洞越来越多,沈家男担心有一天房子塌了,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常治龙与周敬晚对视一眼,相互心里都有了想法。
天色已晚,沈家男说她差不多该睡了。
周敬晚利用火缘法术制造一个可以释放出热能的持续性光球,放到卧室中让它漂浮,令房间中充满温暖。
沈家男很快睡去,她已经好久没在这么温暖的环境中待过了,今晚估计可以做个好梦。
客厅中,常治龙和周敬晚依
然坐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亮两人的面庞,沉思良久,周敬晚开口道:“对不起,掌门。若不是属下疏忽,于苧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这不能怪你……”常治龙平静道,“我也想过了,其实这件事的责任在我。当初想都没想就答应霞山那边接收于苧,却连他的身体状况都没问……”
说着话,常治龙转头看向墙边的于苧,回过头来接着说:“身为掌门照顾不好门下的人,我才是最应该道歉的那一个,之前不该跟你发脾气,对不起。”
“掌门您别这么说……”周敬晚露出柔和的微笑,“其实您已经做得不错了,属下也算小有阅历,见过的掌门不少,可像您一样肯承担的,实在没几个。为了救人,不但亲自跑到这种地方,还用嘴……”
“唉!你别说这个!”常治龙赶忙阻止他道,“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从现在起你给我忘了它,就当没发生过!”
“好的好的,我不提呵呵……”周敬晚轻笑几声,而后又说,“其实您也不必太过介怀,因为冰雪一族啊……”
周敬晚欲言又止,常治龙问道:“冰雪一族怎么了?”
“嗯……不……”周敬晚迟疑着说,“这件事属下不方便说,还是等于苧醒了,让他自己告诉您吧。”
常治龙烦闷道:“你这人就这点不好,说话老是喜欢说一半。可能在你眼里我是你的掌门,可是在我眼里,我把你们当兄弟。跟自己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别那么拘谨好不好?”
周敬晚沉默,片刻之后回应道:“掌门您能这么说,属下是真心感到高兴。其实属下又何尝不把您当成兄弟呢?自从跟了您去到卧龙派之后,属下愈发觉得自己有了归宿。这种感觉就如同当初被老教主收养时一样,觉得自己又有了一个家。”
“是吗?那就好……”常治龙微笑着。周敬晚的话令他感到欣慰,这就是他希望的样子,也是卧龙派应该有的样子。
两人一直坐在火炉旁聊天,最后说道有关这个村子发生的事。
常治龙问道:“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