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没哭,但他暴躁了。
本来已经答应了体委周晓峰,周六上午去学校训练足球,周日下午去训练篮球。
但什么意思!
自己还没怎么着呢,周晓峰一大早就先来了电话:
“班长,方圆,哎,要不,你今天歇歇?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上什么贴吧?我从来不上网的,我是听说的听说的,嗐,那帮人的嘴巴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学校来了不老少人…怎么会?纯为了观摩足球训练,不是来看你的…喂喂?方圆?喂?班长?”
方圆坐在书桌前抽了根烟,把昨晚落下的日记补上,然后念叨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气冲冲地直奔卫生站。
找了个穿白大褂的,直接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手上的伤口快点愈合?
值班大夫看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拆解下来,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皱眉摇头。
方圆有点慌了:“很麻烦?”
“不是,你这再晚来两天就长好了啊。”
“不能吧?现在一动还是特别疼。”
“那扎着肉了能不疼?谁扎都得疼啊。你回去吧。”
“您不再给缠上纱布啊。”
“别缠了,还多花两块钱,该干啥干啥,疼就忍着点。”
“我…行吧,谢谢您。”
方圆后悔,早知道昨晚把纱布拆了忍着点打字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没脸见人。
下午的时候,李木子打电话约他见面,说是合同和注册材料准备好了。
想到柯绍和李木子的效率,再想到自己昨天压根忘给刘少锋打电话了。
他很惭愧。
在咖啡馆等李木子的时候,联系了刘少锋。
对方在电话里说自己回老家随礼了。
于是方圆大概讲了一下准备聘用他的计划。
刘少锋因为能挣到大笔的工资而感到很兴奋,并表示下周三左右回东山就立刻联系他。
方圆奇怪地问他,为什么别人结婚他待要那么久?
刘少锋:白事,要等出殡。
刚坐下一分钟的李木子笑得东倒西歪。
窗边的阳光下,方圆故作严肃地看了看文件,签了,注册资料也签了。
“飞创网络怎么样?”
李木子念叨几声点点头。
“行。Logo呢?”
“我提个概念,咱俩都找人设计一下。
‘飞’字简体做艺术造型,顶格描边,天蓝底白色字,英文就叫Future。”
“没意见,很好。你似乎很会用简单的话形容一样事物,能不能简单形容一下我?”
方圆脱口说:“好看。”
喝了一会咖啡,李木子开口。
“你有驾照么?
“上周让柯绍直接去买了,应该还要一阵子才能办下来,需要等着恰好有考试的时机插进去。”
李木子把车钥匙拿出来,放到他面前。
“我一会要坐别人的车回沈城,车给你留着,有机会我再开走,或者留东山这边当公司用车?”
方圆讶然:“一百多万的东西你就扔出来了?”
“家里企业挂着的抵债车,平时也只有我开。”
“为啥不直接开走?”
“回去抓紧办那件事,不只我自己,一台商务车正好。”
“行,那我先放楼下,也不开,我走路到学校就十分钟。”
回到家,天还没黑。
方圆看了看手掌一上一下两个小窟窿眼,仔细看能看见里面已经愈合的肉芽。
他下了狠心,倒了半袋食盐在清水盆里,充分搅拌后,咬着牙把手伸进去,杀菌止痒,加速愈……
嗷!嗷!
撕破喉咙的喊叫,差点给外面墙根消食儿的王大爷吓个大跟头。
他连蹦带跳甩着手,也不敢用自来水冲,怕有细菌,缓了好几分钟才没了那种刀割似的痛感,涂了点红药水,擎着晾干。
寻思着干点啥打发时间,本来想搬电脑出来看电影,可总想起和陈婉一起看的时候,心里堵得不行,盼着李木子给点力,尽快把吴文远乃伊组特。
最后只能背政治教材,百试百灵,三十分钟能当两片安眠药使。
睡着了有个好处,梦里啥都有啊,有沈凝飞,还有陈婉。
……
周晓峰一大早又给方圆来了电话。
方圆气急败坏,眼睛都不睁,迷迷糊糊直接喷道:
“咋的啊兄弟?还不让我去呗?
我以后就见不了人类了是不是?
你发动发动同学捐点款给我在动物园承包个床铺吧。
我不去了还不行?以后集体活动你给我配好面罩或者没穿过的丝袜,记住了啊!”
“不是班长,我还没说话呢,你就机关枪似的一通说,我还以为彩铃呢。
说好了,你可必须得来啊,篮球没你这个主力不行,下周四就战斗了的。”
“挂了,我正和陈老师交流艺术呢。告诉我几……”
“陈老师?老班回来了啊?”
“滚蛋,是《无间道》的陈老师。告诉我几点到!”
“十二点左右到就好使,别的几个班练到十一点半。”
“现在几点?”
“七点半啊,咋了?喂?喂?班长?”
方圆的头发一边翘一边扁,颓然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