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冯棠认真解释道：“你出现的太多，说你没有身份，我很难相信啊。”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你想，一个油滑小子，凭什么可以指挥如此重要的取木料之行？就凭你抛出的读书水平高人设？”冯棠星目中精光微现，“取个木料跟读书水平有什么关系？除非他身份特殊。”

“就算…如此，你又…如何…不受…虚照清风影响？”

“这可不能告诉你，万一你有传信的后手，那不是露底吗？”冯棠指了下伍子归的前胸，“看你快差不多了，还有没有什么话？”

伍子归沉默片刻，目光中充满迷茫，说话却利落起来，“有个疑惑一直萦绕着我，早年我的确杀过人，但后来我为息梦县百姓提供了优渥的生活，也是造福一方，我算好人吗？”

“这你还想不明白？”南封道：“你是魔修啊，只能说好魔坏魔，根本谈不上好人坏人。”

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伍子归只是定定的看着冯棠。

“你想问我怎么看啊？”冯棠摇头，“这个问题很简单啊，你都能考三次状元，还想不明白？”

“此言…何解？”

“你看，评判一个人要评判他的一生对不对？”

“嗯”，伍子归黯淡的眼中，恢复了一丝神采。

“那不就是了，你杀了你弟弟，无论按照大周律法，还是民间的杀人偿命，你都早该死了，所以，我们只用评判到你该死那一刻，毫无疑问，你是个杀人犯，是坏人呢。”

噗。

之前本就只是回光返照，如今心力一散，伍子归当即喷出一口鲜血。

其实冯棠对为息梦县百姓提供优渥生活的说法，也是嗤之以鼻的，但他懒得和伍子归多说。

“不止不止”，南封连连摆手，“后面你又杀了父母，又杀了一个考生，这已经四世恶人了，不聊后面不算人的事，你活这么长，轮回都不知道被欠到哪一世了，快死去吧，还能早点还债。”

“对呀”，安静的于裳莎也开口道：“看你现在这么难受，我很不忍心，你还是快些死吧。”

伍子归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目光开始涣散，不断念叨着，“原来…我终究…是恶人。”

念叨着念叨着，伍子归居然自己想通了，边咳血边狂笑，“啊对对对，前面坏人的我早该死了，后面是好人的我！”

狂笑之后，伍子归的生命力消耗殆尽，他感激的看了眼三人，“总舵…派来的…特使…今晚会到，你们…快走吧。”

说完最后的善言，伍子归嘴角挂着笑，安详的死去。

这也行？冯棠撇嘴，他们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伍子归这自圆其说的能力，也是不输自己的“明心”了。

尘埃落定，冯棠在石室中翻找，南封和于裳莎则在旁打坐。

作为息梦县把头，伍子归攒下了不少魔晶，有一把折扇放在书案下的盒子，想必是伍子归的魔器，冯棠尽数取走。

另外，一个玉瓶中放着三颗丹药，气息诡异，不知是何用处，冯棠也先收下。

除此之外，并无太多东西，可见伍子归对修炼不太上心，兴趣全在经营他的理想桃源。

“东西我一并收了，回去换成衍元再分，对伍子归最后说的总舵特使，你们怎么看？”

“应该是真的”，南封讶道：“我们是不是先离开此地再说？”

“可是”，于裳莎嗫嚅着道：“要是我们走了的话，那个特使会不会屠杀息梦县泄愤？”

“但魔门总舵派下的人，我们也打不过吧？”冯棠揉着眉心，“留下来于事无补，怎么看都是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