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鞭还没有打完,白动就彻底的昏死过去,木通含着泪,将白动抱进了帐篷。
没过多久,嬴渠梁就带着一名大营的医者钻进了帐篷,嬴渠梁手里拿着的,是被赢虔一刀斩成两段的竹简。
医者挑开白动的衣服,乱七八糟的鞭痕交织在一起,整个后背已经被打的稀巴烂。
医者拿出药袋准备上药,却发现了不对,将手指伸向白动的鼻翼。
“呼吸太弱了,”医者起身,惋惜的说道,“已经没有救了……”
“请先生再想想办法……”嬴渠梁急忙向医者拱手说道。
医者无奈的摇头,这表示真的无能为力了。
“你这个庸医……”木通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一瞬间爆发了,“我儿子便是你治,你无能为力,只能等死,如今白动又是你治,又是无能为力,你是什么医者,你就是草菅人命的庸医……”
木通跳将起来,伸拳便打,却被几名士卒死死抱住,挣脱不得,只能挣扎着身子破口大骂。
医者却是毫不在意,满眼藐视,他是大营里最好的医者了,放眼整个秦国,也是数一数二的,自然有骄傲的本钱。
“治不得便是治不得,即使神医在此,也是治不得,你儿子不也如此模样。”
医者说完,便开始后退,像嬴渠梁打一拱,傲然转身,钻出帐篷,走了。
“你……”木通更加气急,两指做仵,说不出话来。
竟然咒木河死,是可忍孰不可忍。
“将军息怒,”木通的一名亲卫也是气不过,大喊道,“我们去找王先生,让木河回来揍他……”
“对……对……对……”木通狠狠的一拍脑袋,刚才着急上火,竟然忘了这一茬了。
“收拾东西,我们星夜兼程……”木通吩咐一声,亲卫们便开始了忙碌。
木通要去抱白动,却是被嬴渠梁拦住了。
“将军要去哪里?”嬴渠梁奇怪的问道。
天已经黑透,木通却要急匆匆的带兵出动,嬴渠梁很是不解。
“回草甸子伤兵营,找我王良兄弟,救治白动,”木通吼道,“神医老头子也认识,他算个甚……”
老秦人生性耿直,脾气火爆,血气上头国君都不放在眼里,更不要说嬴渠梁只是一个仲公子,还没有做到国君的位子上呢。
木通伸手便将嬴渠梁扒拉到一旁,指挥几名亲卫,将白动抬出帐篷,牢牢的固定在马背上。
“你说的王良,可是这个王良,”嬴渠梁急忙打开半截竹简,上面的第一个名字,便是王良,下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捐粮五千石。
五千石,这已经是这次征粮一半的数目了,放在什么时候,也是一个亮瞎眼的数字,足够引起嬴渠梁的重视。
“可不就是这个王良,”木通扫了一眼,回答道。
“王良可救白动……”嬴渠梁很是疑惑,拿到这副竹简时,嬴渠梁还以为王良是地主贵族或者世家大族呢,难道不是……
“王良,神医也,那里是这里的庸医可比,”木通一本正色道,“可惜了王良兄弟一番苦心,几件宝贝白白打了水漂……”
神医……宝贝……嬴渠梁更是一头雾水了。
“此去多少路程?”嬴渠梁又问道。
“一人两骑,半夜及至……”木通简单回答一声,便要出发。
这个时候,营门还没有关闭,等营门完全关闭,就不能如此随便的出入,想出也出不去了。
半夜及至,来回便是一天时间,还可以充分的休息一天,耽误不了与魏军决战。
嬴渠梁计算完毕,便闪身让路。
“将军早去早归……”嬴渠梁抱拳说道,看着一行人马飞驰出营门,却理都不再理自己。
一次性捐粮五千石,又是木通口中的神医,嬴渠梁也开始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让木通及其手下亲卫如此的信任,强烈的感觉告诉嬴渠梁,这个人,自己必须要见上一见。
但却不是现在,决战之后吧,嬴渠梁暗暗想到。
好奇害死猫,同样可以害死人,只要好奇心足够大,可以害死一个国家。
到达草甸子伤兵营外小河边,已经是午夜十分,木通将白动从马背上解下来,一探鼻翼,气息若有若无,再探,却是气息全无,没有了一点儿生气,故去了。
两行浊泪瞬间落下,快马加鞭,还是来迟了一步啊。
“让开……让开……”王良接到消息,远远的跑了过来。
“已经故去了……”木通木然的摇头说道,很是悲伤。
“我说让开……”王良却仿佛没有听到,急匆匆的吼道,一手将木通推到一旁,翻身骑在白福身上,拼命挤压白动的胸脯。
“死没死的,我说了算……”王良一边拼命挤压,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