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苦苦哀求,刘诞略微有些动容,但还是正色道:“能救你家小的,只有你自己,你把此事从实招来,若你家小无辜,我自会上呈父皇,替你家小求情。”
“是,小人一定如实招供。”杨成悲惨流泪,担忧道:“可小人家小还在吴宜手中。”
刘诞道:“这点你不必担心,萧道成将军已经将你家小救出。”
听到家小已被搭救,杨成重重磕头,道:“谢殿下!”
话到此处,刘诞没有再问,而是转身出了监牢。
监牢外面,王僧绰见到刘诞出来,有些吃惊,但没有马上说话。
王僧绰一路随同刘诞出了监牢,才道:“殿下何以不继续再审?”
刘诞叹了口气,道:“听杨成之意,似是受了南平王指使诬陷于我,废太子刘劭刚行叛逆之事,始兴王刘濬又谋害父皇不成而畏罪潜逃,父皇已然心中沉痛,现在南平王又欲陷害于我,手足相残、兄弟阋墙,父皇若是知晓……”
刘诞没有说完,表情愁苦。
但王僧绰已经明白刘诞的意思,知道刘诞这话是怕刘义隆伤心。
王僧绰道:“那依殿下之意,该如何行事?”
刘诞道:“我欲杀了杨成了结此事,但如此又是滥用私权,践踏王法,视人命如草芥。如今父皇正劝课农桑,中兴劝学,清理冤狱,我若行此事,又岂不是带头违律?”
刘诞先是表达了自己对刘义隆的孝道,后又体恤民情,王僧绰听了,十分感慨,道:“殿下上虑圣心,下体民情,拳拳之心,让臣敬佩。”
“王公过誉。”刘诞摇头,道:“此事我尚无两全之策,愧不敢当。”
刘诞说着,咳嗽了两声。
刘诞病还没好,又昼夜奔驰,病情似有反复之兆。
王僧绰看在眼里,道:“此事虽急,但殿下亦需保重身体,殿下当先回去休息。”
刘诞点点头,道:“今日有劳王公。”
说罢,缓步离开。
王僧绰目送刘诞,心道:“先前守宫城,居功却急流勇退,处高位,贵胄却躬耕田垄。如今又虑圣心,体民情,如此聪慧过人,人品难得,我虽无意保他为太子,也当为江山社稷想,为天下百姓计,替他分忧。”
……
建康宫,西殿。
刘义隆穿上厚厚的华服半靠在龙椅上,王僧绰与萧道成立于下方。
刘义隆先前大事皆与王僧绰、徐湛之、江湛商量,但如今刘劭已废,徐湛之拥立刘诞,江湛拥立刘铄,所以涉及到这三位皇子的事,刘义隆只能问计于王僧绰。
萧道成将与刘诞一起查案的经过报给刘义隆。
刘义隆对于酽醋酒泼与火灼之法也并不了解,因此听到这里看向王僧绰。
王僧绰也摇头表示不明白,于是只能让萧道成细细说来。
萧道成对刘诞这两手本就颇为震惊,原就想说出来,听听学识渊博的王僧绰的看法,只是担心若事无巨细,会消耗刘义隆的耐心,因此只是概括描述。
现在皇上让细说,便全盘托出,将当时的情形细细描述。
刘义隆如今喜怒不形于色,因此听了萧道成的描述,将惊讶藏于内心。
至于王僧绰就简单一些,频频点头,表示赞叹。
萧道成奏报完毕,先行退下,刘义隆又问了王僧绰关于刘诞提审杨成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