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梧听着不对劲,立刻推门而入。
“爷爷!”
爷爷陈昌盛躺在地上,面色苍白。
周义仁蹲在老爷子身边,急得不知所措,看到陈青梧闯进来,他立马举起双手自证清白:“苍天在上,这可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没碰他……”
“还不快打120叫救护车!”
“哦哦哦,对,叫救护车!”
周义仁立刻起身打电话叫救护车。
陈青梧跪倒在爷爷身边,拍打着他的双肩呼叫看他有没有反应。
“爷爷!爷爷!”她强迫自己镇定,却也控制不住声音和四肢的颤抖。
老爷子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陈青梧哆哆嗦嗦地去探爷爷的颈动脉,幸好,脉象还在。
在他们这个特殊的“三口之家”中,爷爷陈昌盛是唯一的男人,虽然他已过花甲之年,却一直都是这个家顶梁柱般的存在,如果爷爷出什么事,对陈青梧来说,比天塌地陷更具毁灭性。
救护车十分钟后赶到。
周义仁礼貌地感谢医护及时赶到,可陈青梧已经完全不知道何谓“及时”,这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十分钟。
她和周义仁一起上了救护车。
“陈师傅是不是有什么旧疾啊?”周义仁问。
陈青梧用尽自己仅剩的一点力气,朝他瞪眼。
周义仁讪讪,一路都没再敢开口。
到了医院,爷爷陈昌盛被推进急救室,陈青梧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整個人越发绵软,她听到周义仁正在给楚易坤打电话,嘴上一直强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晕倒!”
陈青梧心想,怎么会忽然晕倒,还不是被你气的!
楚易坤和陈玉川先后脚赶到医院,看到小姑,陈青梧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
“小姑,爷爷他……”
“没事没事,老头身体硬朗,不会有事的。”小姑揉搓着陈青梧冰冷的双手,“你别哭了,听话别哭!”
陈青梧点点头,抹掉眼泪,克制住情绪,不敢太放肆的悲伤,怕把负能量传染给小姑。
几个人在走廊里徘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等到急救灯灭。
医生走出来,扫了眼走廊里的人:“不用太担心,病人无大碍。”
一句话,让陈青梧如获大赦,眼泪又不争气地冒出来。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周义仁在旁也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担心和陈青梧他们不太一样,他只想着万一老爷子要是真的有个什么好歹,他跳进黄河洗不清不说,而且会失去一颗摇钱树。
陈昌盛被推出来,他戴着氧气面罩,脸上已经有了血色,不似刚才那般苍白。
陈青梧赶忙上前抓住爷爷的手,老爷子手指上都是厚茧,她确定他掌心已经温热,才算彻底放心。
“病人得在医院观察两天,家属去办住院手续。”
“好。”
陈玉川去办住院手续,陈青梧跟着老爷子去了病房。
周义仁拉着楚易坤一直在走廊里说着什么,之后,周义仁去住院部楼下的小卖部买了束鲜花和一些看望病人的礼盒拿上来。
“青梧,好好照顾你爷爷,我先回去了。”
陈青梧没搭理他。
周义仁自知理亏,笑了笑赶紧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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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陈昌盛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周义仁买来的东西扔出去。
他指着陈玉川:“你不是律师吗?给我想办法,我要解约!我绝对不会再和他的工作室合作!”
“好好好,我想办法我想办法。”陈玉川哄小孩似的哄着老爷子,“求你别激动了好吗?你是要再厥过去一次,陈青梧得哭死!”
陈昌盛看了陈青梧一眼,见孙女双眸红红的,跟个兔子似的,老爷子心一软,人才慢慢平静下来,但也就平静了没几秒,又开始上火。
“阿坤,这个周义仁不行,见钱眼开,唯利是图,以后千万不能和他合作,就是因为有他这种人在,核雕圈的水才被搅得越来越浑浊。”
“知道了师傅。”
陈昌盛还想说什么,陈玉川直接拿起氧气面罩朝他扣过去。
“拜托了您老人家消停一点好吗?核雕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啊?”
陈昌盛拂开了氧气面罩:“我没事了,不用戴这玩意儿。”
“那你干脆也别住院了,直接回家好了。”
“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得了吧,好好休息吧,我真的怕了你了。”陈玉川比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快睡会儿吧陈师傅,我们在这里陪你。”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陈昌盛挥挥手,“你带青梧回去吧,阿坤在这里就可以了,青梧明天还要上学呢,高三多重要啊。”
陈玉川想了想,也好,她再回去给老爷子收拾几件换洗衣服,明早带过来。
“我不要,我要在这里照顾爷爷。”陈青梧并不想走,她现在还有点后怕,总觉得爷爷在她眼前,她才能安心。
“你怎么照顾?你一个女生在这里陈师傅上个洗手间都不方便。”
“可是……”
“别可是了。”陈玉川过来拉她,“你看陈师傅现在生龙活虎的也没必要担心了,跟我回去吧,你还得写作业呢,就让阿坤在这里,他们不是喜欢说核雕吗?让他们去说一宿吧,你在这里又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好吧。
陈青梧被说服。
主要是,她真的有作业没有写完。
两人搭电梯下楼。
楼下大厅里,不知出了什么事,很多人都围在一起看热闹。
陈青梧筋疲力尽,也没心思去关注别人,直到,经过缴费窗口时,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大伯,你救救我爸,我求求你,救救他!”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段靳成?
陈青梧的脚步一瞬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