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拒绝了。正好，那时无界海尚有内乱，仙盟不稳，所以没有过多理会东荒这边。但也发出了警告，我们几个当时为了寻找师尊，也防止天鬼门势力过大，就打算先离开天鬼门，让天鬼门沉淀一阵，稍微示弱，以防止外域修士过于觊觎。”

“后来无界海那边就没有消息了。”

“没想到，天河真人这家伙居然主动联系那边…”

“真是引狼入室。”

显然，他们几人对这个消息，也不太乐观。

“以无界海的实力，想要横扫东荒，恐怕很难抵抗的住。”王天乐颇有几分凝重，“而且，我总觉得天河真人没蠢到这个地步，明明知道就算引来了无界海，能重立天河宗，以后恐怕也得成为无界海的附属势力。他这种人，不像是那种能久居于人下的修士。”

‘说的没错。’陈立体内，古怪的声音微微点头，‘这荡天七圣虽然离开东荒已久，但难怪能成为当年横压东荒一代的修士。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

‘前辈你的意思是？’

‘我若是天河，肯定不会这么蠢。我要是他，既然都引来了无界海，那干脆再多引来其他几个外域势力也不是不行，到手浑水摸鱼。说不定能在那神秘雾海之地，寻到一些机缘，突破元婴。’

‘再不济，多来几个外域势力定然有极大的争夺，他到时候直接带走天河宗另寻宝地，再起炉灶也不是不行。’

陈立轻轻吸了口气。

‘难怪前辈会说，这东荒修仙界到时候定会成为一片战场…’

想到这，陈立一脸认真道：

“牧野，你要不要与我一同离开东荒？”

离开？

我倒是想离开，这能走吗？

众人都沉默了。

如果师尊说要走，他们肯定都会跟着一起离开。

大不了带着天鬼门离开此地，另谋发展。

如果狠心一点，走时将东荒搜刮一番，使其变成一片荒芜之地也不是不行。

当然，以东荒之大，就算想要搜刮干净也不太可能。

最后便宜的还是外域修士。

可若从情感的角度来说。

东荒算是他们的故土，一直以来就在此地修炼…

就这么离开，未免太过狼狈了。

但若是理智的选择，其实离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几人对视一眼，大抵都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走什么？”叶梵最先开口，言语中满是不屑，“若师尊有当年的修为，再加上我们九个，难不成还怕一个无界海么？”

“你们难道忘了，当年是师尊以区区元婴中期的修为，再荡天山脉的战场，足足杀了十多位元婴修士的壮举么？”

“几乎杀的元婴强者断绝！”

其余几人一怔，旋即眸中不由升起几分光芒。

一旁的陈立倒是听得头皮微微发麻。

当年纵横修仙界的天鬼老祖，真是名副其实。

“……”牧野。

他心中微冒冷汗。

那毕竟是游戏里面，与现实还是有些不同的。

现实中的自己，重走游戏中的路子，也确实能达到游戏中的实力。

可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自己如今才金丹，距离元婴还有一截…

若是按照游戏中的路子，依旧修炼春生万物诀成为元婴修士的话，战力上限也就那样。

而无界海两位数的元婴，可真没那么好对付。

思考之中，牧野凭借独特的嗅觉，抓住了一个关键的讯息：

“神秘雾海是什么地方？”

东荒连接的新地图，怎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嗯…虽然开荒确实很有吸引力，但没看到天河真人那些元婴修士都受伤了么？

说明这新地图，并不好开荒。

搞不好什么都没捞着，反而还容易寄了。

牧野看向后面几人。

“那是东荒地界海外连接的一片神秘疆域。”一旁的慕锦淡淡道，“这片疆域许久前东荒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敢进入尝试。”

“另外，这片疆域的消息，最先是我和她知晓的。”

“于是，我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天河真人。他便趁此机会带着东荒修仙界的诸多元婴一同前往探索。”

牧野一听，好家伙。

这么早就开始设计了？

感情光复天鬼门，还真有点东西啊，你们师徒。

慕锦口中的她，自然那是古月曦了。

“而在这之前，我和她分别让赵琰与周凰儿进入神秘雾海探索…”慕锦沉吟道，“为了以防万一，没敢像天河真人那边不要命的深入，只是浅浅试探。”

“而后得知了一个神秘雾海的重要信息。”

赵琰和周凰儿？

我说还有两个逆徒怎么没出现，原来给你们两个派走了。

“什么信息？”牧野问道。

“神秘雾海的时间与我们东荒不同…”慕锦缓缓道，“经过赵琰和周凰儿传来的消息。神秘雾海里面，不仅灵气充沛，在那里面修行一年…东荒这边，可能才过了数日到数月不等…”

听到这话，牧野都抽了一口凉气。

这新地图是洞天福地啊？

居然还有这种宝地。

“那寿元呢？”萧火问道。

如果在神秘雾海中，寿元不变，那其实就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不管时间再怎么不同。

寿元不变，无论怎么修炼，还是那么久。

只是说那边灵气充沛，修炼快一点。

“这就是比较重要的因素了。”慕锦眼眸微闪，“我们东荒这边修士，一旦进入神秘雾海，能活得更久。从某种意义上说，在神秘雾海中，变相增加了我们修士的寿元。”

“因为根据赵琰和周凰儿给的消息，她们悄悄在雾海边缘修炼数十载，回到东荒时，并未感觉自身的生命里流失多少…”

修士是能够感受到自身的生命力流失的。

这也是修仙者为何能够感知自己何时会陨落的原因。

“这种地方对修士的吸引力太大了…”陈立低声道，“外域修士肯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占得此地。难怪天河真人会如此自信。牧野，你打算…”

几人看着牧野。

这一刻，陈立明显感觉不太对劲，这几个元婴修士，看着牧野做什么？

他不过就是不久前加入天鬼门的修士而已…至于么？

牧野沉吟许久，大义凛然道：

“不走。”

“东荒是我的故土，我如何能放弃我的故土？身为东荒修士，再怎么斗，那也是我东荒修仙界的事儿，岂能让外域修士插足？”

“陈立，你我虽谨慎。但谨慎了一辈子，又能如何？如仓皇蝼蚁，跑到其他地界也不过依旧过这危如累卵的日子。还不如就在这东荒站稳脚跟。”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绝不可能离开！”

陈立一怔，倒是没想到牧野会做出这种选择。

‘说的好哇！’体内的前辈感慨道，‘当初见这小子东躲西藏，谨慎无比。可身为逆天而行的修仙者，若事事拘谨，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就想逃跑，这或许没错。可也正因如此，终究会错失大多数机缘…上天不会垂怜任何修仙者…也没有那等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

‘偶尔搏一搏，逆流而上，方才能彰显修仙者的本色…’

‘那前辈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还是建议你离开…’

‘……’

‘他虽然说的没错，可对你而言，还是过于危险了。’古怪的声音笑道，‘而且，这小子总感觉不太对劲，不太像是刚加入天鬼门的弟子…你要说他可能是曾经的荡天七圣，本就是天鬼门的其中一员我都相信。’

‘不然，他若真是一个孤零零的散修，若知道这消息。估计早溜呢…’

陈立不由看向牧野，顺带看向后面那几位荡天七圣。

此刻，果然从这些荡天七圣眼中，看到了瞻仰而崇敬的目光。

‘前辈看来猜得没错…’

‘若是曾经的荡天七圣之一，那我倒是能理解了…’陈立心想。

能理解，为何牧野能以平平无奇，甚至稀烂的灵根，一直修行至今，且境界还从未落下。

牧野其实真的挺想走的。

奈何，如今身为天鬼老祖，总得担点责，真一个人走了，实在有损天鬼老祖的名声了。

自家弟子，估计也会心中有些不满意。

毕竟，当年天鬼老祖带着天鬼门，横扫四方。

如今看着强敌来犯，直接就想跑了，那你这个天鬼老祖，未免太拉垮了。

‘糟糕，有偶像包袱了。’牧野心中无奈。

人呐，果然有了名后，顾及就多了。

不过没事儿。

‘不急，等我肝会游戏，把天衍诀肝上去…’

要是赵琰和周凰儿能传来更多的神秘雾海的消息。

牧野甚至都想金丹后期直接跑到神秘雾海里面去修行。

毕竟去了这里面，估摸着不说人均相当于一个古族修士，那也能提升不知多少寿元，也算是比较适合修炼天衍诀了。

“你说得对。”陈立缓缓道，“不过我打算离开东荒…”

“要不还是留下吧？”牧野沉吟道。

陈立微微摇头：

“不过，我还会回来的。”

“如你所言，东荒终究是我们的故土…身为东荒修士，内斗可以，外界修士想要插足，未免太小看我们东荒修士了。”

陈立拍了拍牧野肩膀，“放心，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陈立就走了。

牧野隐约知道，陈立想要做什么了。

‘人家有老爷爷指点…我担心什么？’牧野摇摇头。

那老爷爷这么厉害，连天河真人逃到什么地方都能算到。

“那师尊，既然天河真人已死，如今又将有外域修士入侵…”萧火深吸口气，“那些弟子？”

“自然那是留下来。”牧野道，“正好，乘此机会，把他们拧成一团。身为东荒修士，还是有一些地域归属感。还有那几个元婴…他们未必会知晓天河真人勾结外域修士的事情。”

“这事儿交给我们！”王天乐微微一笑。

之前七位元婴，除了天星山的无念真君以及天河宗的两位元婴修士，其余几位还没死完。

尤其是那五行宗的元婴修士，与天鬼门仇怨不算很严重。

若借着外域修士入侵的危机，未必不能暂时说服为盟友。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有弟子就是好，不用事必躬亲。

牧野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打打游戏…当然，修炼肯定也是要修炼的。

不能急。

“你想去哪儿？”身后的慕锦突然开口。

“哦…无界海事关重大…”牧野转身道，“以我金丹修为，实在难以抵抗。打算闭关修炼吧…”

“闭关？”慕锦淡笑道，“你再闭关修炼，撑死不过金丹后期。当然，天魂转元功确实很厉害。金丹你能横扫，可修炼不了天衍诀，你也只能卡在金丹后期。”

“你如今修炼到金丹后期不过是时间问题。可想要面对无界海的修士，甚至是其他外域修士，是远远不够的。”

“那金丹后期再说吧…”

“你不想修炼天衍诀了？”慕锦问道。

“？”牧野看向她。

你几个意思，我现实要能修炼，还用你说吗？

“古月曦不是还在么？”慕锦淡淡道，“她是如今唯一的古族，活了这么多年，寿元依旧悠长。找她啊！怎么，你不敢？”

“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牧野严肃道，“我记得在游…我在当年就回答过了。”

“你这人真是蠢。”慕锦好笑道，“难怪当年会被她杀了，真是活该。你都没问过她，你怎么知道，她愿不愿意帮你呢？”

“她愿意我也不会。”牧野继续维持着自己天鬼老祖的人设。

不是，这慕锦似乎还相信自己当年编的故事啊？

难道古月曦这么多年，都没给她透露一点真相么？

真是一对冤家。

“……”慕锦。

“再说了。”牧野想了想，“如果天衍诀光是古族血脉就能修炼，小月这多年，应该早就突破元婴了，我怀疑你这功法大有问题。还是算了…”

等我找到一个合适的游戏，在游戏里面尝试修炼再说。

“你这么在乎她？”慕锦淡淡道，“难怪当初会当着我的面，与她也结为道侣。”

“其实吧。”牧野打算与她说实话，“当初那么做，主要是为了你。”

“为了我？”慕锦一愣。

“没错。”牧野叹了口气，“你对她心中有怨，难以化解。想要压她一头，想让她喊你师娘，可她知道光是喊你师娘，并不能让你解气。于是答应给我做小，让你上一世，能一直压在她头上。”

“她其实一直愧对于你。”

“只是你也知晓，她不可能直接与你认错。毕竟做师尊的，哪有向弟子认错的道理？”

“鬼话连篇。”慕锦道。

“……”牧野。

拜托，这是人家古月曦自己说的。

“我看她…”慕锦嗤笑道，“就是想要借此机会，与你结为道侣才对。某人还不自知呢？她说的对，论了解，我还真不如她。她这么做，正好可以让你为她说话。”

“……”牧野。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古月曦这人，总觉得太难懂了。

同样是活了很多年，慕锦就好多了。

诶，难怪当初会给古月曦骗了，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对了，你们怎会让赵琰周凰儿去神秘雾海？”牧野顺口问了一句，打算转移话题。

顺便打听一下那边的情况。

“啧…你想知道？”慕锦忽然笑了。

与游戏中容颜不同，这一世身为许嫦的她，即便看似平平无奇的容颜。

这一笑，却让牧野心情舒畅了不少。

总比之前一直绷着脸好看许多。

“她们是我弟子，我自然想知道。”牧野微微点头。

“原因么…”慕锦慢悠悠道，“你消失的那些年，我与古月曦稍微探讨过你到底去了何处。”

“后来，神秘雾海出现后，虽然看着无比危险。但古月曦认为你很有可能就在那边，就打算让赵琰和周凰儿一同前去。”

“她说…”慕锦看了一眼牧野，“师尊生性风流，若真消失了，定会找个无人知晓的危险地狱重新开始。最好那个地方十分危险，东荒这边无人知晓才好。这样，无论他在那边有结了几位道侣，都是一段崭新的人生。”

“我们的东荒这边，都一无所知。”

“所以么，就率先让赵琰和周凰儿去了。”

“本来一开始是打算拍叶梵和赵琰两人去的，因为他们两个实力最强，而神秘雾海又太危险了。后来一听古月曦这番分析，周凰儿认为极有道理，于是自告奋勇，顶替了叶梵就去了。”

“去之前，还和叶梵打了一架…”

“别说…”

慕锦似笑非笑道，“那周凰儿不知是何缘故，也不知修炼了什么功法，竟然能和叶梵战的旗鼓相当。当时叶梵直呼你这位师尊是不是暗中给周凰儿开小灶了。”

“不然，怎会修炼了你们天鬼门都未曾记载的功法呢。”

“胡说八道！”牧野断然否定道。

人家周凰儿自有周朝元婴传承好吧…和我没太大关系。

“放心，再过一阵，她们两人应该会有新的消息…”慕锦道，“天河真人他们受伤回来后，古月曦就暗中让她们两人可以稍微深入一下神秘雾海了…”

“那太危险了。”牧野皱眉道，“天河真人那么多元婴修士都受伤了，她们只有两人作伴…”

“是么？”

“可她们福大命大…”慕锦似乎也有几分疑惑，“直到现在也没有传来说有受伤什么的…真不愧你的弟子。”

牧野捏着下巴，寻思着周凰儿可是有皇朝贵胄橙色天赋在身的。

气运这方面没得说。

就是不惹事儿还好…

——

与此同时，东荒以东，无尽海域之外。

灵雾朦胧，神秘雾海边缘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