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命夏侯兰将所有物资清点封存,安排刘谶等人先去休息。
田丰蹙眉道:“这等反复小人,见利忘义,留之恐为大患。”
刘和言道:“小人自有小人的用处,我当初若不是放了刘谶,焉有这大批金银?”
田丰劝道:“自古贤主皆远小人,主公若用此等人,恐失士民之望。”
“我自有道理!”刘和叹道:“刘谶虽无大本事,但能读书识字,也算有一技之长,已是难得,更何况他弟子两百余人。此番立下大功,若不收留,必怀恨在心,无论投靠他人或落草为寇,终为大患。”
田丰微微蹙眉,自从与刘和相处之后,发现他身上并无世家子弟的矜骄之气,反倒平易谦和,甚至时常挂念百姓,深知民间疾苦,完全不像从小在皇宫长大,陪王伴驾之人。
正思索之时,却听刘和叹道:“如此多金银财宝,要怎么花?”
田丰失笑道:“主公方才为缺钱粮犯愁,如今有了许多财物,却又为花钱犯愁,何以如此纠结?”
刘和看着萧条的庭院,院墙上长满荒草,苦笑道:“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花到哪里去?”
汉代俸禄都以粮食为主,金银财物那是世家豪族的玩物,民间基本不流通,更何况还是这战乱年代,粮食的价格涨了三倍。
听说中原已经涨到十倍以上,但还是买不到粮食,饥民遍地,易子而食。
现在的幽州,一片萧条,最贵重的就是粮食和布匹,这些东西固然好看,但和花瓶摆设区别不大。
刘和回到府衙,扶额叹道:“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有钱没地方花!”
田丰犹豫半晌,才说道:“在下有一计,可谓主公分忧。”
刘和忙问道:“先生请讲!”
田丰叹道:“此事与许攸有关,这等钻营勾当,吾本不屑为之,但各为其主,只好用非常之计。”
刘和一怔:“许攸?莫不是要贿赂他?”
“非也!”田丰摇头道:“许攸虽贪财,却一向自诩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绝不收受贿赂,而且此人忠于袁绍,也不会做背主之事。”
刘和蹙眉道:“那找他何用?”
田丰叹道:“许攸私下多次倒卖粮草军器,曾被我揭发,奈何袁绍与之乃是挚交,最后竟赔偿钱粮了事,今其掌管军中钱粮,若能暗中联络,必可购得粮草。”
刘和问道:“目下两军交锋,许攸此举,岂非资敌?”
田丰叹道:“许攸爱财如命,曾向曹操乃至黑山军卖过粮食,此人做事极为诡诈,并非将军粮直接拨付使用,而是先私自以低价收购军粮,再借亲友之手倒卖出去,他并不参与此事。”
“此乃高明之举!”刘和点头道:“这倒也提醒我了,此事我也不能出面,需借他人之手,以免许攸坐地起价。”
田丰摇头叹道:“许攸若将这钻营机巧之事,花在为主尽忠上,其谋更胜于某,可惜可叹!”
刘和笑道:“人各有志,何必强求?若要许攸不贪财,就像要先生圆滑谄媚,你要一心谋财,也未必比他赚得少。”
田丰一怔,刘和已大笑出门,传令摆宴款待刘谶等人,为其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