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后衙。
刘宗周还没来得及净手,便传来前堂乱糟糟的声音,还传出对衙役大声的呵斥声。
皱皱眉,刘宗周匆匆洗了手,便见师爷快步而来,满脸焦急的模样。
“老爷,你快些到大堂去看看吧。”
师爷喘着粗气道;“定国公府来人了,在大堂闹着要见人。”
“一副不把昨日关押的徐向东交出来,他们就要砸了顺天府衙的架势。”
“何人这么大胆!”
刘宗周冷冷一笑,“就是定国公亲自前来,他也不敢在顺天府衙闹事!”
“要是定国公前来,那事情还不止于发生到这种地步。”
师爷一脸苦闷,“小人昨日还劝过老爷,对待这些豪强勋贵的子弟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可……?”
“等等!”
刘宗周忽然感觉到不对劲,随即目光灼灼的望向师爷,“你说,他们是打砸了大堂还是打了衙役?”
师爷苦着脸道;“他们不仅打砸了大堂,前来阻止的衙役也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
“这些衙役都知晓他们是定国公府之人,故而衙役们也不敢还手啊。”
“真是岂有此理!”
刘宗周勃然大怒,“好!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他们的狗胆,竟敢罔顾朝廷法度,连顺天府的大堂都敢砸?”
“连顺天府的差役都敢打?”
“我看他们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他们若不赔礼道歉?若不赔偿损失?闹事之人若不绳之以法?就算官司打到陛下那里,我也要争这口气!”
说罢,就气冲冲向大堂快步走去。
再说,自从定国公府的管家徐景天在昨日就听闻了这件事,刚开始他还充耳不闻,以为这不过由于长子喝酒闹事,调戏了一名卖唱的戏子而已。
至于那名死者,他认为人既然死都死了,赔付一些银钱了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己虽是定国公府的一名管家,但仗着定国公府的名头,在大明又有哪个敢不给自己一些薄面?
而自己仗着祖上的阴德,在这二百多年来,自己虽不如定国公府家底厚实,存银却也有好几十万两,街上的铺面也有十几处。
但听到南城兵马司的吏目被锦衣卫千户当场砍杀,连带着自己的长子也被锦衣卫千户送入了顺天府衙,直到这时他才稍微有点惊慌。
可回头一想,锦衣卫千户算个什么东西,锦衣卫都指挥使田尔耕还和自己关系莫逆,怕他个逑?
如此一想,他倒是神定气闲的继续处理着定国公府的日常事务。
直到夜色已深,徐向东还没被顺天府放回,徐景天方才真正有些着急。
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徐景天就赶紧派出府中的家丁前去顺天府衙打听自己长子的审问结果。
待到派出去的家丁回来告诉他审问的结果时,徐景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我的长子现在在何处?”
甫一见面,徐景天就厉声喝问,“顺天府衙对我的长子是如何处理的?”
那名家丁小心翼翼的道;“徐管家,大事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