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霁答道:“你舅舅提前告密,我们这边准备充分,并没有折损太多兵马。周显阳寡不敌众,已经被制服,现在就关在他的宫里。至于魏绯扇……”
“她怎么了?”
“她没有直接参与谋反,周显阳被抓后也没有供出她,甚至连长公主和萧凌霄也没有供出来。我本想趁乱杀了她,却没能找到她的踪影。细细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昨夜周显阳见势不对,就派了一支亲卫将偷偷她送去了你母亲那里。听说你舅舅不肯开门,你母亲和舅母在府里大吵大闹,才勉强接纳了她。”
魏绯扇没死,魏紫有些失望。
不过魏绯扇最大的依仗已经兵败,想来她是翻不出什么水花了。
思及此,她递给周显霁一块干净的手帕:“你厮杀一夜,想必也累着了,咱们回寄北宫。”
晨曦的微光里,周显霁牵着马和魏紫朝寄北宫走。
他注视着两人在宫巷里的影子,薄唇没什么弧度。
按照他的计划,昨夜不仅应当解决掉周显阳和魏绯扇,连带龙椅上的那个男人也该一并解决掉,那个男人作恶多端,害死了他的母妃,也害死了江皇后,身为父亲,却对几个孩子不闻不问,甚至严防死守唯恐他们抢夺他的皇位。
可惜对方城府太深。
那个男人早就知道了周显阳准备叛乱的事,也知道了他打算对付周显阳。
于是他昨夜称病不出,任由他和周显阳兄弟厮杀,他自己却在宫殿四周布置了无数精锐军队,等他终于对付完周显阳,骑马提刀赶到那座寝宫,就瞧见那里围得铁桶一般,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掠过王宫的秋风带着萧瑟寒意,周显霁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声。
他遥遥望了一眼周硕寝宫的方向。
他想,他也许撑不到弄死周硕的那天了。
可惜他不能手刃周硕,只能将他交给萧凤仙解决。
魏紫对他的咳嗽声熟悉至极,连忙偏头望过来:“二殿下,你的身体——难道是旧疾复发?”
周显霁强忍着涌上喉头的腥甜,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无妨,不过是昨夜淋雨,染上些许风寒罢了。回去以后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定能恢复如初。”
他说的那般轻松。
魏紫却放心不下:“还是要请个大夫仔细瞧瞧。”
周显霁眉眼带笑:“好,都听小紫的。”
回到寄北宫,魏紫忙着去叫小厨房为周显霁准备吃食。
周显霁目送她的背影匆匆消失在回廊里,取出花宴浓给他的小玉瓶,倒出一丸药扔进嘴里。
服食过药丸后,胸腔里那股子寒意和病痛渐渐消弭无踪。
他垂眸看了眼玉瓶,里面只剩下三粒了。
宫中发生兵变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成了文武百官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
魏绯扇躲在薛府后院,唯恐周显阳供出自己,巨大的恐惧如同阴影般笼罩着她,她甚至连门窗都不敢打开,生怕官府来人抓她。
最后还是薛尚书亲自出面,把她从房间里面揪了出来。
他把她带到院子里,冲薛子瑜和薛夫人厉声道:“若非我有先见之明,提前通知太子,咱们薛家就算是上了贼船了!这丫头险些要害死我们!今天我做主,子瑜,你正式和这丫头解除母女关系!”
“我不要!”魏绯扇瑟瑟发抖,连忙跪倒在薛子瑜脚边,紧紧抱住她的腿,“娘,您不能不要扇儿,扇儿跟了您那么多年,您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