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子......月......月凰，就，就交给你了！”

“若，若你们真的有幸活下来，我，希望，她一辈子无忧无虑，做个，做个凡人，便可......”

月涯此时，双目已经迷离，奄奄一息。

哪还有先前的神采。

那洁净的衣衫，早已鲜红，身上血痕无数。

他抓着小江尘的手，恳求道。

“好，我江尘，哪怕死在外面，被野兽吃掉，也会让......月凰妹妹活下去的！”

幼年的江尘，此刻面容异常坚毅。

因为，就在刚才，他见证了人生中第一场，生与死，仇与恨！

月家几乎全部被屠戮，而，自己的父亲，也是和江叔叔一样，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斩退了仇敌。

可是，却被这把红红的剑，反噬。

“我这一生，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如今，还让女儿成为......你儿子的牵连......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何曾怪过你！！”

江川持剑，半跪在月涯身旁，嘴中不断有血沫溢出。

而他不远处，密密麻麻躺着很多尸体。

断肢，头颅，血气，充满了月家！

“哈哈，大哥......我，我困了，我陪瑶儿去了。

我曾承诺过，无论在哪里，都会与她一起。

黄泉路上，也不例外......”

说完，月涯那还抚摸着月凰洁白脸颊的大手，猛然间垂落，狠狠砸在了旁边的地面上。

而他不远处，躺着一位倒在血泊之中，美到窒息的女子。

月家家主月涯，凌霄剑宗天之娇女，秦瑶......

卒。

此时，宝镜之外，众人也微微有些触动。

月凰女帝，神色依然冷漠。

可是，那颗早已饱经风霜的心，竟再次波动。

为什么......江尘，从未与她说过这些！！

这些回忆，仿佛活过来一样，不再像先前那般模糊。

而，江川此时，情况并不比月涯好多少。

他祭血剑，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在斩杀一众月家仇敌后，也算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臭，臭小子，过来！”

“父亲......”

小江尘望着这个脸颊染血的男人，身体有些晃动。

他不敢相信，今日之前，还是要带他前来参加月凰妹妹的父亲。

在江尘眼里，父亲无所不能，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能给自己摘下来。

可是，如今的父亲，离死亡，却这般近......

“带着这把剑，与凰儿，离开这里，永远也不要回来！！”

谁知，江川却是这般言语。

随后，他拿起手中螭凰，撕下了衣袍一角，重新将其包裹。

“爹爹，你......”

“废话少说，过来接剑！”

江川此刻的语气，仿佛变了一个人般，极其严厉。

江尘放下了尚在襁褓的小月凰，跪在了江川身前。

“江氏子弟，江川，代祖先掌剑三十年，今宵，命已尽，传剑吾儿江尘！”

“江尘，你需知，接剑之后。

非命尽时，切莫拔剑。

螭凰有灵，乃杀人之剑。

若是救人......

代价，唯有死！”

“你可愿意。”

江川每一个字，宛若山一般，传入了幼年江尘的耳朵中。

这一次，他听的很认真。

“江尘愿意！”

听到他的回应，江川爽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