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学弟,今晚有没有空来联谊啊。”
“白石老弟,要我说,还是加入我们垒球社。”
“白石君……”
东京大学。
自升学以来,就迅速和众人打成了一片的“白石秋坪”,今天也在拼尽全力的讴歌青春。
“欸?玉田学姐也要来联谊会么,那我一定到场。”
“垒球社的邀请,我会考虑的,还有,野原前辈昨天的比赛,很精彩!”
“慢点跑山田君,那段路刚刚拖过,还很滑……哈,我怎么说来着。”
看着摔了一屁股的山田君,白石秋坪“开朗”而不失“亲切”的笑了两声,接着伸手将对方拉了起来。
如果“人际交往”是一门学科的话。
那白石秋坪,一定是将这科拿到博士学位的超级学霸。
与他交往,你能感到放松,舒服,却又不觉得他高高在上。
相反,他也会开玩笑,也会适度的笑话你。
但这一切,都把控在一个让人很舒服的“度”上,不会令人反感。
和周围一圈人打过招呼后,白石秋坪带着标准的笑容,走出了校园。
一米,两米。
十米,五十米。
拐过学校第一个五十米拐角,走进那条没什么人会走的小巷子之后。
白石秋坪,才终于露出了真正的表情。
疲惫。
深深的疲惫。
他是外向型人格,能从人际交往中汲取能量,获得快乐。
理论上来说,他无论说多少场面话,和多少人虚与委蛇,都不会感到累。
除非……
让他用这份“人际交往能力”,去达成某个目的。
某种违背他本性,却不得不完成的事。
“这副要死的表情,是做给谁看?”
一道平静低沉的声音,陡然从巷子深处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白石骤然瞳孔猛缩,一股难以言明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痛苦,厌恶,烦躁,愧疚,还有一丝歇斯底里的丑恶,全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他就像是一个恶作剧被抓住了孩子,既惶恐,又恼羞成怒。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回来,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愈加痛苦。
让人崩溃的,从来不是死刑时的那一枚子弹,而是死刑前的,无数个夜晚。
“你回来了。”
白石没有问“你是谁?”这种傻乎乎的话。
时至今日,能过来找他的,只有那一种可能。
“怎么?觉得我会死在里面,还是觉得我会就此作罢?”
早川月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故意刺激白石秋坪道。
“死?”
“你要是真死了,就好了……”
白石秋坪疲惫不堪的脸上,骤的闪过一抹扭曲之色。
像是自暴自弃的,把这么多年来,一直憋在心里的,最畜生,最恶心,最狠毒的话。
一股脑的,不假思索的,全都说了出来。
“如果那一年,你和他们一起死了,就好了。”
“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包括你。”
死人,不会被任何人嫉妒,不会被任何人报复,不会被任何人污蔑。
这个世界上,最清白的,唯有死人。
“如果你死了。”
“你将不再是少年杀人案的凶手,而是见义勇为的英雄。”
“你的父亲,将借助你的名望,成为早川家支持率最高的议员,完成他追求了二十三年的夙愿。”
“你的母亲,将因为你而嫁入豪门,没有任何人敢拒绝一位英雄的母亲,她将得到她梦寐以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