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师兄带着他们去了一座阁楼，就是考前程谷看到的窗外那个“灵宗弟子办事处”。

飞檐翘角，廊柱上的龙凤纹饰栩栩如生，很是大气。

手续不像前世那样麻烦，只登记了姓名年龄来处，程谷三人还被告知了自己的灵根。

周雄是棍棒灵根，听他说他们家族出来的修士大部分都是这种灵根。

说起棍棒，程谷就想起前世的孙悟空，尖嘴猴腮，怎么也没法和周雄那张国字脸叠到一起。

邱雨绵的灵根似乎在灵宗里都是保密级别的，只知道几个长老全部跑过来想要收她为徒，那一张张老脸皱的像后山菊花一样来讨好这位社恐天才少女。

邱雨绵被他们围的水泄不通，都快吓哭了，最后快刀斩乱麻选了管天海峰的二长老，二长老是邱雨绵祖爷爷的老朋友。

周雄则想要去岐剑峰，程谷问他为什么去那，他的回答是：因为这里没有带棍或者棒字的山峰，我寻思剑和棍棒有点亲戚关系。

吕师兄把周雄带到岐剑峰的话事人四长老面前，四长老作为练剑之人，倒是颇有气质，还留了一撮发白长须，看起来仙风道骨。

师徒两人一见如故，四长老看一边抚着他那山羊须一边回忆似水流年：“想当年为师就是棍棒出身，后来发现练棒没女孩子喜欢，那为师练这铁棒有何用？

“后来经过高人的指点，为师转入剑道，隔壁山峰的几个师姐隔三岔五就跑过来看我练剑，可见有时候人生艰难，并不是你不够努力，而是需要换一条赛道。”

四长怀念地看着周雄，满眼都是年轻的自己：“你能想明白这些，主动加入岐剑峰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比我更有天赋，将来的成就不会在我之下！”

“师傅！”周雄感动极了，他好像看到了一群漂亮师姐在向他招手。

“诶！”

“师傅！”

“徒弟！”

程谷：“......”

练剑的人都这样吗？

吕师兄看两人都选好师傅，只剩下程谷了，关切问道：“程师弟想好了吗？混沌灵根是很特殊的灵根，无论修炼哪种方向都有机会登堂入室。

“我看师弟用的一手好剑，不如跟周师弟一起去岐剑峰？或者师弟想往炼体方向发展，可以去气血峰，师弟虽然底子略差，但胜在资质非凡，想必不出一年，就可以追上同期的其他弟子。”

吕师兄在幻境里一直把几人表现看在眼里，程谷是最令人惊艳的，明明出身贫寒，起点最低，但思维敏捷，天赋异禀，比背景深厚的邱雨绵和周雄两人表现得更加出色，自然也就对他更加上心。

但程谷笑着应声，问道：“我想去伏闵峰，师兄能给我说道说道？”

“伏闵峰？”吕师兄有些惊疑的看着他，“伏闵峰的陈长老一向行踪飘忽，听闻她实力很强，在整个灵宗也能排进前三，但不热衷于收徒壮大山门......”

见师兄所说和陈姑娘所说并无出入，程谷点了点头：“我准备去伏闵峰。”

“好吧。”师兄虽然还想说什么，但想到和程谷的修炼天赋不对等的出身，去其他山峰可能会出现被人针对的问题，去伏闵峰或许不算坏事，他说：“陈长老没过来，你应该不识路，我来带你过去伏闵峰。”

程谷应声说好。

沿着石板路走，两人逐渐远离的喧嚣，周围是茂盛的草木，偶尔有几片秋叶在微风中轻轻飘落，颇有“黄叶舞秋风”的意境。

半个时辰后，一阵山风穿过，吹的程谷神清气爽，再向前走两步，一片宁静的山野展现在眼前，在这片幽静的山谷中，六座的形状各异的山峰屹立在其中。

这六座山峰高低不同，形状不同，但皆树草丛生，被云雾环绕，看起来像一副名家的山水画，充满了灵气。

吕师兄指着其中一座望不到顶的山峰：“那就是伏闵峰。”

不愧是陈姑娘指定的伏闵峰，连高度都是六座山峰里最高的。

吕师兄看着登天石阶，淡然后退半步，目光清澈，绝口不提自己凡人时期也斗胆爬过石阶的事：“修行一事，无非忍常人不能忍受之孤寂，叩道问心，持之以恒，破而后立，由此反复。我只能陪你走到这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程谷郑重点头，坚定地向山谷迈去。

路已经有了，走就是了。

看着他青竹般挺拔的背影一步步远去，装逼成功的吕灏师兄心里暗爽不已：“真帅啊，想得出这种台词，我吕灏不愧是天才！”

......

“11513，11514......”

程谷艰难地往上爬，他的意识快要随风飘散了。

他么的，太阳升起来两次了，自己已经爬了整整两天，爬了一万多层。

制造者细致入微，石阶做的有三个成年人人躺着那么宽，不用担心力竭或者睡着的时候掉下去，至于长度......无法计量，程谷爬了两天，还是看不到伏闵峰的门牌，唯一的变化就是，往后看，一样看不到地面了。

现在周围云雾环绕，石阶上有不知名的鸟雀嬉戏，微风拂面，百鸟齐鸣，仿佛进入了人间仙境。

风景真好。

汗水浸透了破布衣，连同程谷的破裤衩子一起。

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自己可能打不过这些鸟雀的想法或者事实，坐到石阶上，从包裹里取出干粮和昨夜攒好的露水，细细咀嚼。

堪堪把胃填至一半，他继续开始爬石阶。

“11520，11521......”

在程谷的身后几百阶上，一群脊索动物门鸟纲的口直谷道快型动物聚在一起眺望这个凡人。

一只黄羽白眼圈的绣眼鸟问道：“多少了？”

它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个脚步踉跄却始终不肯停下的背影。

回答它的是一只背腰栗色，翅膀外沿的羽毛呈黑褐色的特大号百灵鸟，声音轻柔：“一万五了，快接近小清苓的记录了。”

众鸟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猛？”

一只小蓝鸟出声：“那我们要不要投资一下？”

那只特大号百灵鸟目光深邃：“再等等。”

程谷全然不知身后有十几只会说人话的小动物，盯着自己，他现在唇干舌燥，只盼望这天快点下雨，好给自己一口水喝。

露水喝完了，干粮吃完了，而台阶，还是看不到尽头。

但他不想放弃，因为他在踏入灵山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无路可退了。

“15324，15325......丢你雷姆，不数了！”

爬到一万八千层的时候，他激动得身子颤抖起来，远处有一座山门，上面雕刻着四个大字，程谷闭上左眼，运转呼吸法，把灵气聚焦到右眼上，他看清楚了，上面写的是“伏闵峰”，笔风仙露明珠，韵味十足。

他连忙用力往上迈了两步，疲惫的身躯受不了忽然的发力，程谷眼前一黑，头晕眼花。

站着支撑了几秒钟后，程谷倒下在了石阶上。

他闭上双眼，大口喘气。

“怎么可能刚看到希望就停下了......”

他撑起身子，充满渴望的望向那个模糊的遥不可及的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