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二章 至(1 / 2)成为序列者的我只能去屠神了首页

“我知道你一直偷偷在家里翻有关神明的故事,所以有很多东西就不用我再重复了。实际上以人类的认知来定义这个种族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因为很多东西是超越了人类的语言构架的……好吧这个你听不懂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这个在人的世界观里它是被遗弃的神族就行了。

“有时候我会想,人类会不会和神明一样,死于自身的特质。谁知道呢?如果继续用神话作比喻的话,那么在神明的眼里世界由五位神主宰着,他们有个统一的称呼叫【至】,【至】的任何波动都对世界产生着莫大的影响,这是不可预知的,他们的绝对权力是神明对他们臣服的理由。和人类极其相似,对权与力的追逐是大多数神明的毕生渴望,那种对于强大美丽又无法掌控的事物的热爱……

“你也可以把【至】看做五种构建世界的基础元素,世界上没有什么事物可以来完全比拟他们。后来因为不可知的原因,【至】的力量自行分化了。就像同性质总是互相吸引,这些固化的力量被中生代的一批爬行动物得到,其中最强大的那一个吞噬了其它所有幸运儿,它,或者说,他就获得了完整的力量,尼德霍格就此诞生。

“尽管拥有了凡尘中无可比拟的力量,尼德霍格却遇上了一个无法跨越的强敌,那就是他自己。虽然他是当时最接近神的力量容器,但注定也拥有缺陷,身体里无法调和的力量让他变得烦躁残忍,靠杀戮和毁灭也不能压制,或者说,愈演愈烈?反正就像这个样子他终于明白【至】的力量为什么会流失,宇宙有限,没有什么会是永恒的。”

这样莫名其妙的话,经少年有一搭没一搭的叙述好像也可以理解了,李复缘不明白这样的熟稔感从何而来,脑海里有一角冰山像是要缓缓浮起,额角的胀痛在提醒着什么。

“于是他开始效仿,将自己的力量分裂继承,用人类的话来说是生物繁衍。也许是出于忌惮或者别的什么考虑,他将每一个继承者关于【规则】和【契约】强行分裂开,并且没有告诉他们这之间的秘密。历史上的白王叛乱其实是个隐喻,它指的是尼德霍格在分裂最后一种力量时自身无法承受的反噬,如果不是这样,人类或许永远也没有出头的机会吧。

“后来【至】还衍生出更多的存在,也不能说是物种,他们在人类祖先的历史中就扮演了神一样的角色,但只有神明这一支是以生物的形态传承的,这也导致了力量越来越不纯粹,越来越衰微。神明一开始就是注定被命运舍弃的种族。

“【至】最开始流失的力量里有后来其他存在所缺失的,也就是最后导致尼德霍格反噬的那种,它被序列者称为‘精神元素’。奥丁为了得到它而与人类以及序列者结成暂时同盟,在尼德霍格力量最薄弱的时候强行摧毁了他的实体,但很可惜,因为最后一部分还未完全分裂,神王并没有死去。他通过血缘流传于自己的后裔中,种种原因还导致了元素的【规则】和【契约】的异变。

“用你能理解的话说,就是他只能依附其血裔的身体而存活。他本身成为了神话传说里‘灵’一样的存在。和其它四个双生王座一样,其实人类所认为的神王不过是【规则】和【契约】的具象,他们合二为一才能成为真正掌握至力的神王。”

脑海里响起一片嘈杂的海浪声,李复缘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了,叫嚣声在他的世界里沸腾喧哗,同一个声音在同一个点反复重叠,夹杂着理不清的字句和情感。不知道为何他张口想说句什么,尽管他完全不懂那句话的意义:

“我们不是神王尼德霍格……我们就是在反噬中被具化的,最后的那个元素。”

他没有看见安瞬间柔和下去的眼神,像是漏过竹帘的夏光。

安伸出手去扶他的肩膀,不大的力道却恰到好处地制止了孩子由大量冲击造成的颤抖,再开口时语气轻缓,像是在哄婴孩入睡,仿佛一片樱花瓣划过水面。

如果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潜意识里的反应,那么这句话就是解除封印的符咒。

“……听到这里你终于想起来了,真不知是福是祸。说起来李复缘这个名字还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安诺这样给你取的,算是我的报复吧,谁叫上一次你居然给自己取了那个抽风的名字,创。”

李复缘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黄金瞳灼人如阳。

往事倒带,一帧帧袭来。

色块交织间薄云如羽,描画的是谁的眉眼。金色的眼瞳让万物沾染上尊贵的色彩。

最初的我们。不该存在的我们,背离了奥义的我们,骄傲的我们,君临天下的我们。

直到脆弱的平衡被打破的那一天,你说如果两个中必须离开一个,那么你希望我好好活下去。

可是哥哥,这没有你的千万年里,绵亘于骨髓的孤独是我的恨,我所能拥有的唯一的情感。

是你先丢下我,你明明说过没有什么会比创更重要,那谁来告诉我,那个为了世界不陷入荒芜而甘愿自己承受【罪】的人,走的时候心里还有没有我?

我向所有的岩石询问过你的消息,但它们比你安眠时更加沉默;我向所有的水流探寻过你的踪迹,但它们比你离开时更加游离。火和风的呼吸中,我遗失了你的心跳声。

时光如刀,尖细的刃一日一日慢条斯理,将我的希望,挫骨扬灰。

找到你的那一天,我知道自己的表情只剩下冷漠的讽刺笑容。

你曾是我的所有。

是你亲手毁了它。

我发誓要你知道什么是绝望,被自己的希望所背离的绝望,一无所有的绝望。

你的愚蠢造成的错误,我要你——

百倍偿还。

……

呐,哥哥。我失败了。

对上你的眼睛的那一瞬间,我知道我只能输。

我的仇恨挣扎不过命运,它违抗不了你的笑容。

最后的最后,你对我笑着说:“他们都很重要,因为,他们就是创啊。还有什么比创更重要。”

我不懂。

我不想懂,哥哥。我是这个世界的线,我将它连缀成网。

但你才是我的起点和终点。

“我们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作为元素被具化最终会不可避免地导致世界失衡,要挽救这一切,办法只有一个。”

“权与力,本就不是属于我们的东西,你知道那种散发坚硬陈腐之气的就是我们带来的罪孽,接近它无异于带上世界与自己陪葬。”

“不要试图找我好不好,创?我会尽力隐藏我的所有气息,也许下一世当你看到一个很令人失望的我,就会放弃的。”

“如果无法理解的话,创要不要试试……像我一样去亲自看看?就算我们是神,也无法真正体会到做人的幸福和悲伤。也许那之后你就可以明白。”

你才是我的起点和终点。

而你走失于我们的誓言。

孩子稚嫩的面孔脆弱地像是午夜时分的昙花,超过常人不知多少倍的记忆被整理妥帖后,他伸出手拽面前人的衣角。少年没有闪躲。

他张开嘴,万亿年来的种种痴缠怨怒顷刻间虚无缥缈分崩离析,只剩下一句:

“……哥哥。”

如果这就是你用你的所有想让我明白的,那么我答应你。

“兀尔德。”

“呐,还在沉溺于昨日吗,兀尔德?”

“那不过是今日投下的影子罢了,作为掌管过去,抹杀曾经的你,要背叛自己了吗?”

额头像是被冰凉的指尖碰触,雾一般混沌的幻想顷刻退散,透过皮肤仿佛有一道月光临世,将燥热化为一片幽蓝。

“真可笑,你居然现在才想起来。奥丁直到死才知道自己的孩子的灵魂就是他一直在追寻的东西,不然他就不会如此轻易地被洛基和那个老战士联手灭了吧?”

她想说什么,但只能向幽邃的海蓝里吐出一串细碎的气泡。

“醒过来了哦,甜美的仆人,虽然你的主人已不在,但你的宿命还未完成。”

场景被抽离,那片美得不真实的蓝色如一群闪蝶掠过衣角,充斥眼眸的是炫目的灰金色,夹杂着落梅般的殷红。

那个声音清凉饱满地像是一朵刚抽芽的玉兰,留给她的只有叹息一样的回音:“虽然把选择给了我,我却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啊,你呢?”

她睁开眼,眼角艳红如枫叶上的霜。

她突然想起男人第一次赐予她狮子切和三日月泽宗的样子,那分荣光简直要将她的骨血燃烧成灰。

她唇角忽然勾起骄傲的笑容,手中长刃像一匹渴望鲜血的野狼的荧绿色长眸。

“他曾用象征杀戮的‘罪与罚’拯救世界,独独忘了自己。”

“这个童话一点都不美好,它只告诉我们一件事,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梦再美好也只是梦,它的意义不过是它没有意义。”

十年前的那场战争,诗寇迪最后传来的画面是焦黑的土地,分不清哪里是枯木哪里是血迹,一片残乱中只有少年的身影,微弓的背,他一直低头看自己张开的手。

暗紫的天幕如同莫奈的油画。

她哼起一首歌老,名字早已忘记,只记得MV里那个女子爱人被夺走后,杀死了情敌和恋人,薄纱飞舞里歌姬嗓音温柔。

第一刀斩下,几十只鬼娃微笑嘶哑地尖叫着化为齑粉,刀锋擦过两人,带起血的腥甜气息。

果戈里随手一抹嘴角,歪嘴笑道:“好样的,sleepiy。”

第二刀紧随其后,将他身后两只锋利的冰凌腰斩,两道清辉一闪而逝。顺着暗器来的方向看去,她看也不看狼狈的两个人:“奈瑟,我说现在真的不是内讧的时候,你没看见你亲亲老婆要被终极Boss拐跑了。还有洛基,那个孩子在饮鸩止渴,你……”

“你以为我没劝过他?”果戈里摆出苦瓜脸,顺势侧身躲过一击,“这家伙疯到连自家老婆都不管了,估计没少被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