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教授的死亡带给大伙的并不仅仅只是悲伤,还有震撼,谁也没料想得到,一个似文质彬彬的老教授,居然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舍身而出,将逃离的机会留给我们。
这里跟何教授关系最深的人就是章,他会这么激动,也是人之常情。老钟察觉到了章投降自己的憎恨目光,皱皱眉头,没说什么。我不希望咱们这支队伍内部生疙瘩,便耐着性子去劝,“章,当时那种情况你也到了,何教授舍身不为己,大家都十分倾佩他,可你不能因此就鄙视逃掉的人,更不能觉得何教授是我们害死的。”
章压低声音咽唔,说不是吗?如果不是你们把交个他,他怎么会被炸得粉碎?
我心里也对何教授怀着几分亏欠,不再言语了。当时场面太混乱,谁也顾不上去想那么多,现在平静下来,内心自然就开始懊恼,也许我们当时就不应该往后山跑,这样一来,何教授也能得以保全了。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既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就该把心收起来,继续去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我见章精神头不佳,便没有再去打扰,走到一边拉开登山包,将睡袋里的衣服取出来,大伙都换了身干净衣服,将身上脱下来的旧衣服团成团,绑在石头上丢进了河里。
衣服质量轻,如果不绑上石头肯定会飘在水道上,黎族部落的人没准会以此为线索找到我们的行踪。
大伙靠着石头休息了两个时,天色已经彻底打量了,冷风呼呼地刮着,懂得大伙不停地再打哆嗦,这里的山风凛冽,水汽也足,晨起时深山里的水蒸气弥漫,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我见章冻得脸都发青了,找了件棉袄给他披上,章了我,一宿之后眼眶还是红的,想说谢谢,但又什么都没说。
他是个知达理的人,何教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自然心里也清楚得很,只是最敬的导师离去了,死得那么凄惨,让章内心深处十分的憋闷,昨晚发火并不是为了针对谁,只是想好好发泄一下情绪。
我理解他的心思,所以并不计较,回头见陈芸正在和老钟商量着接下来行走的路线,便主动凑上去,听到老钟在说,“我们处在山腹位置,要想进入夜郎遗址,最快的方法就是走直线,不过这样会很危险,山里乱石多,而且悬崖陡峭,万一中途出了点岔子,必然得不偿失。”
陈芸打量了一眼山脚下,指着天然形成一道弧线的后山脊梁,说这里的岩层还算比较稳固,应该可以支持咱们垂掉下去。
我走上去说道,“还是听老钟的,绕路吧。”陈芸问为什么?我指了指身后那条溪沟,说我们是沿着水道飘下来的,这水沟又没有分叉路段,黎族人很有可能沿着溪追上来,山脊那条路虽然最快,可悬崖陡峭,也找不到遮掩物,万一垂吊下去的时候,被黎族人追上,咱们吊在半空,又该如何面对呢?
陈芸想了想,说他们应该不敢追上来,不说后山是禁地吗?我指了指阿黎,说她能跟着我们进山,黎族人自然也能,忌讳这种东西就是专门用来被人打破的,这次黎族人因为我们损失惨重,闹得不死不休,我感觉那位大祭司应该没这么容易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