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详着,那两個字,房玄龄叹了口气,不由在心中感慨,果然是杜克明的外甥,心思缜密,机敏练达,就他这股聪明劲头,就不下于李泰。
可光聪明、勇武是没用的,想坐上那个位置,不仅要经过陛下点头,更需得到关陇世族的点头。
李氏得天下,多赖关陇世族之力,圣人行政也颇为依赖,所以他们在朝廷、州府占据大量的位置,掌握着话语权。
而关陇以长孙家为首,长孙无忌嘴里不管怎么说,房玄龄都不信,因为他总不会放弃三个外甥。房玄龄不想李宽被东宫、长孙家利用,成为他们手中刀。
李宽经历的事还少,不了解长孙无忌,当年他带尉迟恭处理东宫、齐王府家眷的时候,那股狠辣决然,房玄龄这辈子都忘不了。
不要觉得,太子对他屡屡礼贤下士,长孙无忌对他和颜悦色,就什么好事了。他们今天给的,明日要李宽还的时候,那就是要见血的。
等那位坐上太极殿,为了显示新朝的气度,新君的宽和,势必要化干戈为祥和。回头望来,还有比他这个掌管百骑卫的楚王,更合适的吗?
“房相,在这弘文殿,你敢这么说话,你就不怕传出去?”
弘文殿外,可不比其他地方,纵然是晚上,这里也有几十个书吏,来回的传达文书。
说这么露骨的话,房玄龄就不怕传到圣人,或长孙无忌的耳中?
呵呵,抚了抚胡子,房玄龄沉声道:“老夫在这弘文殿里坐了十几年,这点力度要没有,不早让人欺负死了!”
话说到这份上,房玄龄也只想要句痛快话,李宽是走或不走。天家不比寻常勋贵人家,不及早抽身,怕是就要深陷其中了,无法自拔了。
恩,李宽接过房玄龄递来的果子,沉思片刻,那些枉死之人,历历在目,遂摇了摇头:“相爷,掏了心窝子,宽也不能藏着掖着。”
“非我贪恋权位,负有野心。我不怕死,也记不得多少次命悬一线。”
“多少人因为而死,我可以不为自己想,但总要给他们个交待。”
是,房玄龄说的没错,李泰是跟他杠上了,李承乾和长孙无忌也在拉拢他,甚至连老三也是接二连三的发帖子,请他过府一叙。
看似他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可着其中掺杂了多少功利心,他心里有数。
至于,皇帝给他安然后半生的许诺,李宽也不全信,当年他还跟先帝保证不造反呢?
“小王对时局就八个字:观时制变,善胜不争。”
“不管是谁,不要挡了小王的道儿。否则,就别怪小王掐了他们的前程。”
恩,见事已至此,这小子犟得跟驴一样,房玄龄还能如何。可像李宽这般,一本正经的当差,终究不是自存之道。
老房给他出一招“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满朝文武都知道他是丘八出身,丘八的脾气当然不好,就像尉迟恭和程知节,有时候做些混账事,圣人也不会计较。
“另外,老夫已经兼任了太子少师,不在乎再兼一个楚王师。有老夫这三分薄面,你惹祸方便一些!”
他选的路,李宽不走,那房玄龄只能退而求其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然了,这楚王已经成年、参政,这有没有老师管教,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所以圣人一直未曾提及。
若李宽惹了什么礼教、家法之类的事,自然会人把这事提出来。
“怎么闯这个祸,你自己掂量着办!”
“真的什么都可以?”
“当然不是,伱还想把天捅破怎地!”
“是,小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