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0章 辩证(1 / 2)穿越圣朝当驸马首页

得到卢昭的许诺,沈熠开心极了,于是陪着卢昭畅聊了一个时辰,互相“交流”了一些他前世时背过的以及脑海中渐次浮现的诗文,谎称是自己幼时游历天下时听各地大儒吟诵的。

卢昭哪里会相信沈熠的“鬼话”,只道他是为了避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故意谎称是他听说的,不禁觉得有些可惜。上次在凤泉山时,他就已经见识过沈熠的文采了,只可惜……

酉时初,沈熠提出告退,卢昭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马上宵禁了,就不再挽留,只是在沈熠将要离开大门的时候,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道:“日后若有闲暇,就多来家里走动走动。”

“卢爷爷放心,晚辈一定会再来拜会的!”沈熠躬身施了一礼,带着玄彻离开了太傅府。

回去的路上,沈熠犹豫再三,还是向玄彻问道:“师兄,先前你为卢爷爷诊病时,为何如此确定要用麻黄汤?我之前也看过一些医书,像卢爷爷的症状,若是用麻黄剂底下的其他方剂,如大青龙汤、小青龙汤和葛根汤等,难道不可以吗?”

“小师弟,你既看过医书,自然应该知道医者治病时需要谨慎分析、辩证用药。”玄彻静下心来解释道,“通常,医者诊病时。要先确定患者的主证是什么。主症即患者表现出来的最重的病症,这也是最困扰患者的问题。例如,某位患者同时患有头痛和失眠,但头痛的症状更为明显,那么头痛便是主症,而失眠很可能是其附带的症状;有的患者患有很严重的失眠,导致隔天产生头痛的症状,那么失眠就是主症,头痛则是其附带的症状。

外感风寒也是同样的道理。例如,有的患者受凉后,喉痛的症状最为明显,其他症状不明显,那么喉痛就是主症;而有的患者着凉后,发烧、骨节酸痛的症状最为明显,两者虽然病因相同,但主症却不一样。咽痛偏向于温病,而发烧、骨节酸痛更偏向于伤寒,即使一个患者觉得其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可也有一个最不舒服的地方,这个最不舒服的地方便是主证。

以卢太傅的病情为例,诊病时我发现他的两脉浮紧带数,舌苔薄白,浑身灼热但却无汗,并伴有微喘,且气息稍粗。经询问,他的骨节有很严重的疼痛感。

一开始,我在不了解他的发病原因的情况下,只能凭借最关键的发热和头痛这两个症状判断他究竟患的是何症。发热的原因由太阳病导致的发热、阳明病导致的发热、少阳病导致的发热、少阴病导致的发热及厥阴病导致的发热。发热是他觉症状,我们可以通过触摸感知。而头痛是自觉症状,必须由患者亲口表述,否则我们是不知道的。看書菈

在确定了主证后,我首先要缩小诊断范围,判断卢太傅患的是‘三阴症"还是‘三阳证"。正如我刚才所说的,卢太傅‘两脉浮紧带数",即我们很轻易地就可以摸到他的浮脉,而且他的血管收缩紧绷。这种脉象是一个阳脉,可以判断出他患的是‘三阳证"。由于‘三阳证"包括太阳病、阳明病和少阳病。而大部分人又诊不出来更细致的脉象,故而要从症状来排除。

首先,若‘三阳"合病,必须先治少阳病。身为医者,可以通过判断卢太傅是否有头晕目眩,口苦、咽干、喉痛,身体两侧憋闷不适,头痛部位在头的两侧,一会儿发烧、一会儿不发烧等症状,如果都没有,基本上就可以排除少阳病的可能性。

然后是阳明病和太阳病。阳明病导致的发烧通常是因为体内淤堵及自汗。我问过卢太傅,他没有解手不畅及自汗的问题,那么就可以排除掉阳明病,只剩下太阳病了。太阳病导致的发烧通常伴有恶寒,而卢太傅并不怕冷。此时,我们需要进一步判断。你或许知道,温病的特点是缺失津液,常常会伴有咽干、咽痛、口渴及小便不利等,这就是禁用麻黄的一个原因;此外,我们可以通过看舌苔来判断,舌质红而舌苔燥是体内津液缺失的表现,绝对不能使用发汗剂。而卢太傅舌苔薄白,这就排除了其身体内里的问题,然后专心治表了。

通常情况下,医者会用是否有汗来鉴别患者患的究竟是伤寒还是伤风。如果有汗,那么肯定不是伤寒,而是中风,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无汗就未必不会是伤风,若患者缺少津液或天气较凉导致不足以出汗,那么很可能就无法观察到出汗这个现象。因此,卢太傅虽然无汗,却依旧不能确定该用麻黄剂还是桂枝剂。毕竟,治疗微喘既可以用麻黄汤,也可以用桂枝加厚朴杏子汤,不能完全作为鉴别依据。

因此,我们仍旧需要用别的症状来排除。如浑身灼热,这一点其实是看患者发烧的程度如何。如果是太阳病导致的中风的,患者发烧不太厉害,症状不太严重,但体表被皮肤封闭的地方,发烧就很严重了,体内的热量散不出去,会引发高烧。又如骨节疼痛,太阳病导致的中风虽然没有明显的疼痛,但有轻微的不适感和肌肉酸痛。正如桂枝加葛根汤一样,虽然会缓解肌肉僵硬,但不能治疗全身的骨节疼痛。而骨节疼痛和脉紧是相关的,两者都是压力导致的,脉紧是血液对血管产生的压力,骨节疼痛是各组织液流动时对关节部位产生的压力。

有了上述推断,我就只能考虑到主治太阳伤寒的麻黄剂方面了。首先,我要排除卢太傅是否有不能用麻黄剂的情况。你可能不知道,有的患者虽然不在“麻黄九禁”的条件范围内,但如果其心脏对麻黄不耐受或是心跳向来不正常,那么依旧不能用麻黄剂,需改用药效比较温和的荆芥之类。因此,我在确定卢太傅没有心脏没问题后,便开始在麻黄剂底下的麻黄汤、大青龙汤、小青龙汤、葛根汤等方剂中选择最合适的,其判断依据依旧是患者的症状。

众所周知,葛根汤主治项背强,但卢太傅并无这一症状,因而不能用;而大青龙汤主治患者烦躁、热盛,但卢太傅是骨节烦疼而不是烦躁,且大青龙汤也适用于治疗患者患有比较严重的恶寒的,可卢太傅也没有恶寒;至于小青龙汤,其主治患者有水饮问题,如患者患有咳、呕、小便不利等症状。鉴于此,我就只能用麻黄汤了。当然了,医书上面虽然也有直接使用麻黄汤的结论,但患者生病可不是照着医书生的,他们会有各种各样的并发症状。因此,作为医者的我就需要辩证用药。如果没有上述这样一个审慎分析的过程,医者就容易用错药。

例如,某位患者患有渴症,此病属于太阳病,是因发热而渴的温病。如果医者没有注意到‘渴"这个症状,冒昧地用麻黄汤,就会出问题。因为患者如果是在短时间内导致的缺水,那他实际上并不缺乏津液,只要用葛根汤就可以治疗。但若是某位患者长期患有热证,那就会处于非常缺乏津液的状态,这在婴幼儿中是非常常见的。毕竟婴幼儿年龄小,你不提醒他喝水的话,他就不会喝,也不会说特别渴,但是想吃冷饮。时间一长,即使是受凉,最后的症状也会偏向于温病,先是气血趋于体表,使得内里吸收水分的脾胃变弱,不能及时地补充津液而导致咽干、咽痛,最后造成了扁桃体发炎,但这种症状并不适合用麻黄汤治疗。